眼前是家园被毁的震怒,心中是亲人被屠的刺痛,西梧军人恨不得将飞駁军人碎尸万段才能消去心中万分之一的恨。
西梧军人一步步逼近,那是快要彼及辉诸最精良部队的战斗力,前方一个个军人倒下,后方一个个替上,热血肝胆的军人,誓死守护家园。
天空遍布密集的箭,如同天罗地网,竟是连飞駁都没有飞出的空隙。一个个飞駁被射杀,撞入地面,辉诸军人被重重摔下。指挥的副将临危不乱,面不改色,连连下令,军令如山,辉诸军人不得不重新列队,迎上疯狂愤怒的敌人。
光幕还在升高,再过片刻,任飞駁军人与西梧军人都不再有逃走的可能。
地面厮杀已混乱一片,一方为求生,一方为求死,胜负已经不再重要,而结局已经注定。
上千人的生命将在择天阵中被摧毁。
为扳倒一人引发的屠杀,为邀功捉拿胡不与族长下令的屠杀, 本以为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事,却不料引来了杀生之祸,年轻的副将不甘,更不屑死在这些贱民手中。
手中的剑挥舞的越来越缓,力气在一点点被耗尽,哪怕强大如飞駁副将飘青云,也抵挡不住这样的人海战术。
“袁辽,你竟敢造反!”手中的剑被飞驰而来的人打的震颤,那是不同于西梧普通军人的装束,让他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你杀我胞妹,屠我百姓,今日我就算与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走出西梧郡半步!” 剑光吞吐着白光,如蛇吐着信子,袁辽说话的空隙又已跨到飘青云面前, 长剑毫不留情的劈下。
剑与剑的交锋,此方力道攀沿一分,彼方就必得回敬一分,谁也不敢放松紧惕,否则就将会被对手立毙当下,然而力道终有竭尽!
啪一声,年轻将领手中的剑被弹飞,而敌人的剑转眼已至眼前。飘青云勉强偏了偏身子,避开脖颈要害,剑光忽闪,右耳顿时被削下。鲜血灌入耳中咕噜噜,封堵住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飘青云脸色苍白,踉跄的退出几步,捂住右耳。血顺着指缝流出,还带着温度。
四周退路已是渺茫,飘青云心中一寒,莫不是终是死劫难逃!
“副将!快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剩奄奄一口气的飞駁队长此时竟从身后死死架住袁辽的双臂。
一反飞駁军人只进不退的姿态,年轻的将领毫不犹豫的朝着南城中央奔去,绝境逢生,这是万分之一的机会!飘青云足尖加力,冯虚疾奔,他心里明白虽然此番狼狈,但今日之仇,日后必当奉还!
“找死!” 长剑倒刺入身后的人,袁辽厌恶的扯开身后的人。人已经没了气息,双手依旧保持牢牢的扣死着袁辽的双臂的姿势。
回望了一眼死去的军人,袁辽感到一丝无奈。忠义固然令人动容,而忠字在此刻写来,却不过是为了实现权贵之人的欲望,显得愚蠢而悲哀。
追!袁辽提步!誓死要亲手击杀飘青云。
“不能追了!”还未走出百米,眼前忽得一片模糊,身体被柔和的光雾圈住,耳边响起一阵浑厚的声音,那时袁家赤晴长老的千里传音!
“二叔!你放开我!”袁辽拼命想要挣脱,惹得老人一声厉呵。
“袁辽!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孩子秉性!”
“他们杀了东阳!”说出的话开始带着哽咽,他最宠爱的妹妹,他最要好的朋友,都因为辉诸军而死, 袁家千年镇守西梧,几时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如同当头一棒,听到此话,老人头脑一怔,半响没有言语,时间在一点点流失,一旦结界完成,任谁也无法离开南城。
“除非飞向最高处的出口,否则他逃不掉的!”
“他已经没有飞驳了!等天雷降地,南城将成一片废墟!”
“你快出来,辽儿! ”
“你难道想袁家自此成一片散沙吗!”
“我们怎么能承受你去送死!”语气带有哀求,似压抑着内心巨大的哀伤。光雾与军人的力做着斗争,忽而那份力终不再抗争,乖乖束手就擒般。
战场上一个个光雾腾起,带离雾中的西梧军人。
光幕如倒扣的碗,南城中央天空上只剩下一个小口在慢慢收拢。失去领头人的辉诸军人如无头苍蝇般茫然乱窜,只剩下求生的欲望让他们***协力,矛枪刺去,抬起的木桩猛然撞去,
结界依旧纹丝不动 。
南城呈现出一片地狱的诡异景象,一个灵魂从死去人身体中脱出,化成点点光点,光点渐渐聚拢,最后化成张牙舞爪的怨灵。成百上千的怨灵穿行在倒塌的房屋中,徘徊在军人身边,尖牙厉笑。
尖而细的爪子,插向军人的脖颈,却只能从人身体中穿过。心中无尽的恨无法释放,身死的悲凉无处述说,怨灵面部扭曲的诅咒着,不死心的扑向惊恐的年轻军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