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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观 第二章 朱雀族

“你主人是谁?”太多疑惑和巧合,夷鼓并不接过盒子,只是打量着眼前的老人。

之前从未仔细端详过此人,这才发现老人双耳之后有着明显开合的腮,她居然是鲛人?

而老人身着的披风,虽已破烂不堪,领口却清晰可见用殷红线绣着的四翼朱雀。

“合淯。”老人满是皱纹的脸渐渐舒展开,脸上流露出对旧主的缅怀,和对所托任务将要完成的解脱。

合姓?夷鼓眉头一紧,看着老人,朱雀一族居然逃亡到了海外?但这不可能有假,自华照大帝立国之后,便用强大而霸道的咒语锁住了皇族和六大贵族之姓,除此之外任何人无法使用这些姓氏。

这是华照贵族不可向外人所道的秘密,而这落魄老人也是知道这个咒法才笃定了自己的身份。

一千年前时任朱雀祭司的合璧率族人叛离华照,之后便杳无音讯,竟是去了海外。夷鼓哑然一笑,千年时光,那被定为叛国者的人又何必千辛万苦送此物归大荒。

盒中的东西何足珍贵?

夷鼓十指微微一扬,随后用一只手附上木盒,闭上眼睛,口翕动,

“遂古之初,三分天地,阴阳三合,归本化形”

夷鼓轻轻念起冗长而繁复的咒语。盒子上咒文感应而动,逐渐显露出微弱的光,如被赋予了生命般,开始游走在盒子四周。

“巍巍苍天,拭镜成历,冥冥七幽,折枝作矩,浩浩莽原,变化莫定..……”

那是古远时光外三界创世的秘密,化作的一道咒语。夷鼓声音时高时低,吟唱着古老而神秘的史诗,盒子上的咒文陡然发出绚丽的光,转而排列成规律纹路。

火焰忽得变得旺盛,狂风无止境的掠过。

“咔嚓” 盒子开启一道缝,二人只见脚下土地迅速向后退去,陷阱?夷鼓紧握长剑,回望老人,那人也是一脸茫然和恐惧。回首之迹,一座座白色帐篷在四周拔地而起,暴风雪席卷而来,白毛巨人从雪中袭来,帐篷中的人群呼喊着奔跑,四下逃散。白毛巨人挥舞手中巨斧,朝着夷鼓方向,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夷鼓只觉气息一紧,格挡之时,长剑穿过白毛巨人如斩无物,巨人刹那化成一缕青烟。

惊魂未抚,耳边响起了千军万马的厮杀声,土地开阔而去,尸山血海中,一人满面血污举剑长呵一声,长剑斩开,延伸出铺天盖地的金海。

随着那一声长啸穿破长空,数万军排山倒海相撞,如万顷怒涛扑击海岸,长矛与铁剑迸发出金红星火,天空中火色凤凰鸣啼声惊天动地,与冰蓝的巨龙斗的不可开交,火与冰的撞击,横扫出红与蓝的环状冲击之力,山川崩裂,大地颤动。

轰的一声巨响,身边之景陡然消失,转而出现高高的祭台,宽阔的广场上一个个跳动的人影围着祭台跳着舞蹈,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祭台中间端坐着一男一女,接受着人们的膜拜,两边各站着三位祭司正在齐声宣读着神懿。

“天受神明,受命诏以昭诗,普华照于大荒…………”

“天佑华照!绵绵万年!”

祭司们话语一落,底下民众一阵欢呼,声音震耳欲聋,直冲九霄。

夷鼓猛然一颤,华照!立国之时?这是?六合祭司?那两个难道是华照大帝和柴桑皇后!

景色忽明忽暗,一时间跳动的人浓缩成一个蓝色光点,在天空旋转着聚拢,忽然发出璀璨的光芒,直冲向天际,在黑色的天幕上拖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坠入南方的莫名之地。

天地恢复平常,一片寂静,不远处的人们沉睡在美梦中,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老人捂住惊讶张开的嘴,望着夷鼓。

“原来如此。”夷鼓的嘴角忽然有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

“六合祭司分别保存着当年的记忆,连动着那三千多年前的六合封印。”

从极之渊吹来的风开始带着湿热的气息,盛夏一至,雷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滋润草木旺盛浓密,久宁沉浸在一片翠绿之中。

河洛二水流经久宁,重又汇成了一股,在久宁城的低洼之处形成了八百里***,雨水过后,***水骤涨,向着岸边漾开,到了开航的日子,***码头渐渐忙碌起来,人群一片喧嚣,

身材矮小的奴隶赤裸奔上身,背负着一袋袋货物走上船只。

白帆扬起,船只在细雨烟雾中穿行,一艘艘驶离码头,向着南方的航道而去。那是条由前朝华照开国帝王下令开凿的人工航道,连接着帝都与最南边的昌庆城,途径水路发达的边春,各地的生活用品,奇珍异宝,经由这个航道源源不断被运往帝都,惠及千年。

***北岸不足三十里的地方,一道高墙崛地而起,将久宁一划为二,分为内城、外城,阻隔着平民与王公贵族的距离。辉诸皇宫修建于久宁内城最高处,俯瞰着整个久宁城,皇宫地势高低错落,皇宫的最高处是星轨台,高达数千丈。

伫立着大荒大地最宏伟的星轨仪,传闻由前朝开国皇后柴桑所建。

前朝已成旧梦,成了连说书人都不能提及的历史。

观星台上风格外凌冽,吹在耳边呼呼作响。老人负手站立在星轨仪下,老人气宇轩昂,衣着华丽,灰色长袍上用金线绣着星辰日月,看向南方六合封印之一的罗生堂若有所思。

虽然只是微弱的震动,但他知道罗生堂中的封印已开始松动,想必神殿中的那人也已经感知了。

“大祭司,您已经站了三个时辰了。此处风大,您要保重身体。”一旁青衣女子抱着书卷恭谨站立,面无喜乐。

“风廉之已经出发了吗?”老人问道,声音浑厚。

“已经出发了”青衣女子微微颔首,观星台长风瑟瑟,女子不禁拉紧了披风。

“大祭司,”女子顿了顿,“ 不过胡不与族作乱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怎么这次竟要派廉之将军将前往平乱?”

“况且那西梧郡偏远,向来不受管控,那恐怕廉之大人不好应付。”

老人并不急着回应女子,只抬手十指一挥,星轨仪旋即转动,在半空中排列出一段段参差不齐的原点。

“年纪轻轻就爬到如此尊贵的地位,自然遭人嫉妒。”老人淡淡地说道,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这样的阴谋把戏早在老人眼前上演无数次,让人恶心厌倦。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明争暗斗,更何况着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

这可不是个善差,廉之是右辅大臣月北征的爱将,还掌管着辉诸最为精良的军队-飞駁军团,和月北征明争暗斗数十年的左辅大臣飘若苓自然是想办法除掉他。

只是这位前朝白虎祭司庶子风廉之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看这一局将会如何收场。

星轨仪中,原点不停变化,显露出种种预言般的符号,符号幻化成一幅幅画面映入女子眼中,女子本无表情的脸上,逐渐凝聚出恐惧的神情。

“啊?”青衣女子惊喊一身,自觉失态,随继用手捂住嘴。

“他终于要回来了。”老人看着星轨运数,皱了皱眉,显然也有所触动,继而回归平静常态。

“那人是谁!”女子惊愕的看着星轨仪的启示。

“紫微星变红,乃是大凶之兆。”女子不敢宣诸于口,只是心中猛然一抖。

似乎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老人静静的看着西方的天从蓝转黑。

那里,似乎有什么正在冲破漆黑的夜。

“这星象,不必回禀神殿那位大人了,她也需静修养一番。”

“巫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的是青龙一族的血脉,那象征着忠诚的一脉可不能在你这里断绝。”

许久,老人似喃喃自语,又似殷切叮嘱。

女子怔住,看向平时威严冷漠的老人,为何在此时会提及自己青龙族的身份。

青龙族,从她记事以来族中便仅剩下她一人,过往的记忆已不复记取。

“一百年了,终归还是要做个了断。”老人清明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脸上显出疲惫。摆摆手,示意女子离开。

女子恭谨的俯首,弯着腰向后退了几步后,转身离开了观星楼。

“星象指示归国者,那个人本属于辉诸?怎会?为何不用告知神殿那位大人?”女子想着,没有意识到背后突然多了一人。

“巫因!”一只手猛然搭在女子臂膀上,女子惊魂未定,一惊,手中书卷全掉在地上,顺着楼梯向下滚去。

“哎呀,”来人连忙小跑拦住滚下去的书卷,一一捡起递给女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飘风?”女子定眼一看才认出来人。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来人疑惑地看着女子。

“你刚从观星台下来?”

“大祭司责怪你了?”

“胡不与又作乱了?”飘风喋喋不休的说着,女子只顾向前并不理会他。

“说起来,廉之今天匆匆忙忙的出了城,不知道往哪去了。”听到此话一直不语的女子,突然停下。

在观星楼上,星象显现的时候,只一瞬间,她看见血流成河的久宁,倾天的大火无情的吞噬着祈求的人们,求救声、诅咒声在她耳边徘徊,一人一席黑袍,手持斩岳站立高山之上。她强忍着瑟瑟发抖的身躯终究叫了出来。

她忽而想起《辉诸录记闻》中记载

百年前,华照国腐败至极,终于引得天怒民怨,海内的大雨下了整整三月,河洛二水大涨,奔腾着灌入***,洪水滔天瞬间淹没沿岸的房屋,建安城竟一半被洪水淹没。胡不与趁机而来,华照十万旧民被呼啸而来的彪悍骑兵斩杀于马下,一瞬间洛水被染成一片血红,延绵千里不被冲散,怨气直冲九天,天地为之色变。平日昏庸无度的末代华照帝那一刻也难平心中恸痛,举剑自刎。

那场景和星轨仪启示的场景何曾相似!

“砰——哐——”又一声炸雷击破傍晚的宁静,闪电像把利剑般斩裂天空,巫因心里咯噔一跳,灾难就要降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