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的小脑瓜从自己手臂上拿开,小心搁在了沙发上。没舍得将她粗暴的推开,瞧见沙发后有柔软的靠垫,方才放心抽身坐直。
尚且不知自己闯了祸的二世祖,还在拽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自我剖白:
“我知道我任性,脾气大,毛病多,以后我会改的,不再无理取闹,不惹你生气,你别不理我了好不好?”
既话不是对他说的,完全把他当成了一堵墙。他也实不必答好与不好。
那没心没肺之徒,说着说着,竟自己哭了起来:
“你以前最宠我,要星星不给月亮。带我去摘柿子、捕蝴蝶,以后你摘回来的柿子我再也不一个人吃光了,定想着留给你。糖果和巧克力最甜的那颗也留给你。”
“跟你一块去打猎,我也不会喊冷喊累,黏着要你背着了。”
傅安洲面无表情的拿过她刚才喝得酒杯,自斟了一杯,食不知味的一饮而尽。
他不再跟她有任何瓜葛,她的话匣子却仿佛关不上了一般:
“霍小九,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一直喜欢,这么多年过去,一点没有改变。”
“虽然我们隔得远,不常在一起,可我一直想着你,担心你受伤,怕你不好好吃饭。”
“你说过要娶我做新娘子的,你要把我丢下么?你说,你是不是准备半路跑了?”
傅安洲绷紧了下巴,没法再偏头看她一眼,却被她揪住了衣襟:
“你那什么表妹一看就是没安好心,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故意装作看不懂?”
他缄默,她揪着他衣襟的手愈发用力,只把他胸前揪得皱巴巴一片:
“你说,你会娶姨太太吗?”
他不说,她就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会吗?你会吗?”
逼不得已,他抓住挂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阻止了她继续胡乱摸的行径。
声音温柔却掷地有声:“我不会。傅家的祖训便是不收徒、不纳妾、不做官。”
乔恨秋醉的一塌糊涂,没细听他后头说的,只听见他说的那句“我不会”,便心满意足的搂着他的腰,贴了上去。
将整个小脑瓜都靠在他怀里,听他擂鼓般的心跳。
不敢回抱她,又怕她摔了,只环着臂弯,用一个保护她的姿势。
半晌,眼角微红,攥紧了拳头,低头喃喃自语了句:“乔五,你欺人太甚。”
明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却被他说出了缠绵悱恻的意味。不知是今晚的月亮太温柔,还是她脖颈的脂粉太香甜。
远处的灯光已亮起了打烊的讯号,傅安洲低头看她一眼:“五小姐,你还能走么?”
她像只猫似的手臂,幻成了两只螃蟹的钳子,勒紧他的腰,将他箍得透不过气来。
“从前还会背我的,我现在还没进门呢,就成蚊子血了么?”
“我醉成了软脚虾,走不脱,你抱我回去。”
傅安洲被她气笑了,既知道自己醉了,可知自己酒后吐真言,有没有说给那个人听。
醉成烂泥的人能有什么力气,也不知让自己气息不稳的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傅安洲将她打了个横抱起来,朝着外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怀中尤物明明近在咫尺,心底一处却空落落的,任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