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洲回去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乔恨秋带着她那小丫鬟已经走了。
前面锣鼓敲得热闹,后台冷清只有几个负责赶场和洒扫戏园子里的人。
傅安洲看着那盒东西,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被油彩染了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几乎未有犹豫,直接将那盒子拿了出来。身后戏园子里的人瞧见,立即过来:
“傅老板,这东西都扔了,您就别再捡了吧。”
那小厮没瞧见这东西是谁扔的,只觉得以傅家三代梨园世家,不至于一套戏服还需要拾人涕唾。
傅安洲不说话,捧着那戏箱,找了处空地,摘掉那上头沾上的脏物,细细擦拭。
小厮咋舌:“这都多脏了,要不小的取块帕子来帮您?”
“不必了。”傅安洲一向是讲究人,这会儿竟直接捡起长袍一角,将自己扔的戏箱擦拭得干干净净,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随即将它搁置在自己那一间戏箱子里头,准备晚些回去的时候,一并带回去。
不忘回头询问小厮:“乔姑娘呢?去哪了?”
小厮哪能知道贵人的行踪,只模糊着印象,好像听她跟丫鬟说了句,往三庆园去。
便随口应付道:“八成是去三庆园了。”
傅安洲不高兴,从前没瞧出来她爱听戏,这会儿往别的地方跑倒是殷勤。
她这是故意气他,给他上眼药?
傅安洲这么想着,嘴角便弯了弯,不过很快塌陷了下去。
她一向拿他当空气,就算做什么,想必也是与自己无关。
傅安洲实难安坐,干脆起身出了门,身后有小厮唤他:“傅老板往哪去?”
傅安洲:“三庆园。”
小厮还在奇怪,傅老板可是在这戏园子拿包银,既不是第一天出来唱戏,怎么也该懂得行规。
不过今儿没有傅老板的戏,他往那头溜达溜达也无可厚非。这戏园子只包下了他唱戏,可没连他这两条腿也一并包了。
只往日里头都是傅老板和关老板形影不离,乔五小姐只不过突然来了两趟,傅老板的眼睛就长在人家身上了。
另一洒扫的小厮过来,闲话道:“去三庆园干嘛?”
另一个头也不抬的答道:“还能干嘛?攀高枝去了呗。”
往三庆园“攀高枝”去的傅安洲,作为梨园行里的人,不必在门口买票,才使了内部票进去,便看见坐在人群里的乔恨秋。
这次她没选包厢,就那样大咧咧的坐在茶桌旁边,四周围着不少老北京城的爷们。
不过三庆园今日帖得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伶的戏,只上了七成座儿,待他走到她跟前时,正瞧见旁边留有空位。
不知道她是听戏太过专心,还是把他当成了陌生人来无视。余光里全然没瞧见他。
他不能指望这金枝玉叶主动,便押了口茶,慢悠悠开口:“五小姐什么时候喜欢听京戏了?”
乔恨秋这才回过头来,倒不是因为看见他惊讶,而是不知鹿鸣跑哪去了。
“早前不喜欢,听傅老板唱过两场,就这么喜欢上了。”
傅安洲:“那五小姐为什么不听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