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恨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送回来的,只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像被撕裂一般。
鹿鸣瞧见小姐醒了,轻手轻脚的过来,守在床边,不忘“嗐”地一声:
“小姐,您昨天在舞厅喝醉了,让人给送回来的时候老爷发了脾气,带你出去玩的二爷也受了罚,昨天半夜回来就在祠堂里跪着了。”
乔恨秋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想继续挺尸下去,又不忍心让二哥独自受罚。
是她自己想出去玩的,又不是二哥怂恿或胁迫的。
不行,她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继续在床上烙饼,起来由鹿鸣服侍自己盥漱更衣,随口问道:“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寝衣,记不清是不是昨天穿出去那身了。
“傅安洲。”鹿鸣答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傅老板行的正走的端,他哪敢轻薄小姐。何况昨天在舞厅,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连老爷要给他赏钱表示感谢都没收,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换好了衣裳,由鹿鸣替自己编了长长的辫子垂在耳后,乔恨秋哂笑道:“那我没对他做什么吧?”
鹿鸣放下梳子,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去舞厅寻小姐时的亲眼所见,说与她听。
说得她一愣一愣的,脸皮再厚的人,这会儿也觉得脸颊发烫。
她捧着自己的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道:“丢死人了,好在遇见的是傅老板。”
她虽与他只有过两面之缘,却莫名觉得这人可靠。欺负旁人不行,抱着傅老板大倒苦水,想来是没事。
鹿鸣在一旁不念声不念语的,冷不丁来了一句:“小姐不能欺负老实人呀,不过话说回来,小姐抱着傅老板忏悔有什么用啊?有这精神头拿到霍军长身上,还怕他不被小姐吃得死死地嘛?”
乔恨秋立即蔫了:“我不愿意。”
是,她不愿意委曲求全,主动求和。如果一个男人真疼爱一个女人,绝不愿她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而且她至今不认为自己有错,况且他们都是要自尊的人,说走就走,回头就像输了一样。
“如果他主动低头,写个保证书,保证下不为例,我勉强能考虑原谅他这一回。”
鹿鸣捂着嘴笑,对自家小姐这个脾气是又无奈又着急。
乔恨秋收拾妥当,带着鹿鸣出了门,穿过花厅,才进了爹爹书房,就看见她那可怜的二哥刚从祠堂刑满释放回去。
“爹。我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乔恨秋在爹爹跟前人怂先低头,从不跟爹爹对着干。
乔家老爷才想发作,身旁坐着的乔家长子乔天华立即拦下,替小妹妹求情:
“小秋儿还小,这还没开学呢,难得有空闲到处玩玩。爹爹要是不放心,回头我带着她,跟我学着做生意,忙起来就没闲工夫瞎胡闹了。”
乔老爷琢磨是这么回事,再去瞧底下儿子跟女儿挤眉弄眼,长子懂得护着妹妹,很有哥哥样儿。
虽是不同老婆生的,但自家人和和气气,他作为一家之主,还是觉得心甚慰之,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有你大哥替你求情,暂且免了你这一遭,不过乔家一向不欠人人情,什么时候要跟那傅老板当面道个歉,或道声谢。礼数总是要尽到的。”
乔恨秋有些不乐意,上次都尴尬了一回,还主动去找他,岂不是又要难堪一次。
乔天华看出了妹妹的心思,主动将活揽了过来:“妹妹一个女孩家,常去戏园子也不好,那里头都是男人待的,乌烟瘴气。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找机会我亲自登门致谢,感谢傅老板仗义出手,对家妹的保护和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