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恨秋自觉失礼，不打招呼就过来了便是不妥。过来了不先拜访霍家长辈，朝着九哥哥闹腾，太没羞没臊了。

这会儿到了霍督军和霍夫人跟前，原想认个错，大家却好似集体失忆了一般，谁都没提她这失礼的事。

谁都年轻过，谁家孩子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瞧见两个孩子好的跟一个似的，大人比谁都高兴。

霍夫人才瞧见乔恨秋，便立即朝她招手：“好孩子，快过来。”

乔恨秋没了方才在九哥哥跟前那咋咋呼呼的劲儿，绞着帕子一低头，去到霍夫人跟前，大大方方的坐下。

霍鸣九偏头瞅了她一眼，忘了刚才咬自己的小野猫是谁了。

霍督军瞧着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儿，恨不能连眼珠子也掉到那乔家女郎身上，清了清嗓子：

“鸣九，跟我一块出去巡营。”

“欸！”霍鸣九嘴上立即答应着。

人虽耿直了点，却是不傻。在坐的不是奶奶就是姑姑，女人们闲话家常，他总不好在女人堆里东拉西扯。

便跟着爹一块出去，留秋秋在这说话。

霍督军：“小秋儿稍坐，晚些伯父带你出去吃烤兔子。”

“欸，伯父请便。”乔恨秋说话间，始终带着笑意。

霍鸣九从她身边走过时，伸出手想朝着她那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脸捏捏，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蹭着她袄褂过去。

乔恨秋自觉他出去了，方才移过目光，朝着霍夫人盈盈一笑。

仆人们陆续上了瓜果，闲话几句，聊到霍鸣九头上，姑姑霍织云缓缓说道：

“小秋儿好福气，能嫁给我们鸣九。要知道鸣九可是多少北疆女郎的白马王子，我们鸣九是不愁讨婆娘的。”

这话听了乔恨秋心里不大舒服，什么意思，感情九哥哥不怕讨不到媳妇儿，自己就嫁不出去，要巴巴上赶子过来是吧？

随即抿唇一笑：“姑姑说笑了，我原是不想来的，只瞧着九哥哥在书信上言辞恳切，怕他一人在北疆乱了心绪，方才趁着学堂放假，过来走一趟。”

霍夫人也乐呵呵道：“是，这孩子打小就跟小秋儿要好。”

霍织云抬眼一笑，朝几个仆人张望了一番，方才夸张道：“真瞧不出来，鸣九在外头挺铁骨铮铮的一个男人，背后跟小秋儿还有几分孩子心性。”

“这有何奇怪。”乔恨秋跟她有来有往，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

“姑父对亲戚，跟对姑姑和表妹自然不同。”

仿佛被她提醒着了一般，霍织云“嗐”了一声：“我家那死鬼，还没有鸣九疼他妹妹多些。”

“打我们从乌梁海过来，鸣九对这妹妹照顾有佳。亲自调拨了亲兵不说，一应饮食也是亲自调配，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连我们这些做大人的，都觉得他小心过了头。”

乔恨秋对他这表妹没太多印象了，从前她跟霍鸣九在一处时，他那小妹妹才几岁。

乍一听姑姑这么说，好半晌没回过味儿来。

霍夫人在一旁打着圆场：“头几年北疆乱，你们初来乍到，正值鸣九跟他爹学着管事，对你们多照顾一些也是应当应分的。”

霍织云没接大嫂的茬，还沉浸在自己的自说自话里：

“屋里烧了地龙，鸣九还是不放心，将春怜安置在土楼上头，不忘在下头坐一坐就上去瞧瞧。一会儿给小妹妹盖被子，一会儿给她拿糖块。”

“我那女儿在家娇生惯养惯了，哪知到了这儿，只要大哥哥，跟在鸣九屁股后边跑，跟小尾巴似的。”

“洗澡要哥哥给洗，晚上睡着也得抱着哥哥睡。我们瞧着都头疼，好在鸣九对她有耐心，给她洗澡，半夜还起来给她盖被子。”

“哦哟哟，了不得，比我们殷家的佣人还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