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祝万言等几人赶上前来,分别点了钱春秋等人身上穴位,押至小红莲身前,算是俘虏。以他们的身手,斗是斗不过灵蛇教众人,但点穴拿人,还是不在话下。小红莲尚未从对雀儿武功的惊骇中走出,沉默不语。而安安拍手笑道:“雀儿哥,你胜啦。”雀儿转头一笑,又傻傻低头看着手中短棒,知道自己这一场相斗,着实是惊心动魄,赢得也是侥幸,但自此之后,自己无论是见识还是武功,又是上了一个台阶。
安安也不管他,径自向钱春秋伸手道:“老头,拿来!”钱春秋一愣,苦笑一声,问道:“甚么?你要拿甚么?”安安小嘴一撇,嗔道:“还能是甚么?当然是解药,红莲弟弟所中之毒的解药。”钱春秋摇了摇头,闷声道:“那是毒娘子的毒药,我哪里会有解药?”安安瞪大眼睛,怒道:“你们不是一起的么?你们下的毒,又怎么会没有解救之法?”钱春秋又苦笑道:“姑娘,我看你长得机灵,怎么想事情如此幼稚?毒药本来就是拿来害人的,哪里有一边施毒,一边备了解药的道理?更何况这次的毒是专门为小红莲所制,毒娘子起的是必杀之心,哪能自己再配解药,为自己留下后患?”安安看看不远处躺着的被小红莲所杀的女子尸身,低声问道:“她就是你所说的毒娘子?”钱春秋答道:“可不是么。除了她,还有哪个能使出这样的毒药?”安安又问:“那她……她所说的师哥又是怎么回事?”钱春秋以为她好奇,白她一眼,答道:“还能怎么回事?她刚才不是说了么?今晨她和师哥一起伏击你们,哪知还未下手,便被小红莲发觉,还受了一掌一石,没多久就一命呜呼啦。”说罢叹息一声,倒是可惜居多,并无甚悲伤之色。想来那师哥在灵蛇教地位不高,或与他关系不密。
安安早有所料,听了神色也是一黯,低声道:“她……她也怪可怜的。唉,好端端地,又出来害什么人?何苦来哉?”钱春秋对她的同情颇不以为然,晒然道:“这有甚么?江湖上的人,早晚都是这么一天。嘿嘿,只要一日不离江湖,终有一天会是这个下场。”安安皱眉道:“那你呢?你就不怕也会是这个下场?”钱春秋将头一昂,傲然道:“当然。能够得他一样,死得痛痛快快,已是不易,胜过有些人死前还要受那百般凌辱折磨强上百倍。”安安心中一寒,问道:“你,你们就没想过离了江湖,去过那平稳安逸的日子?”钱春秋脸现惊诧,似乎安安问得很是莫名其妙,凛然道:“姑娘你何出此问?大丈夫既是入了江湖,便是向往江湖之中的快意恩仇,鲜衣怒马,哪是平常人那种畏畏缩缩,裹腹即安所能比的?”舐了舐舌头,顿了一顿又道:“再说人在江湖之中,哪个手上又无点血债和人命?岂是说离便能离得。古来江湖中人,能得全身而退的,百无其一,嘿嘿,既想做大丈夫,又要图安稳,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安安听了,想到自己父亲孔丁丑的种种,再想到柳三月所述生平,心生感触,道:“你说的也是。有些事,做了便回不了头啦。”
这时小红莲已经回过头来,听了二人所说,冷笑一声,道:“哼,大丈夫,好个大丈夫!不过平日里做些伤天害理,伐害平民的勾当,也敢称自己作大丈夫了?”钱春秋听了脸上一红,惨笑道:“小红莲说的也是。今日我们落在你的手里,还说甚么大丈夫?是杀是剐,悉听尊便,还请早些动手罢!”另外那个黄脸大汉听了却很是不服,横眉冷对,恨声道:“谁说我们是落在他手里了?不过是那个奇怪少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古怪武功,才将我们擒了来。哎,我这左腿似是断啦……”伸手捂住雀儿点中的位置,又接着道:“你小红莲只看到我们欺压平民,强收香火钱,便以为我们只是这类怂包货色,说甚么不是大丈夫,我呸!自作聪明罢了,我们做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你只是不知道而已,总有一天……”话未说完,被钱春秋一口喝住:“杨老四!都这时候了,你还犯混不成?你不活,难道也不想你妻你儿活了?”杨老四攸地闭嘴,满脸惊恐,方才察觉自己失言。
小红莲听出话中隐情,知道再问也无结果,勉强站起身来,向着几人打量一番,道:“你们教主呢?他怎么没来?我听说他的阴柔剑天下一绝,想来不在你们其中。”钱春秋道:“原来小红莲也听说过我们教主,嘿嘿,不巧得很,我们教主不在此地。”小红莲很是意外,讶然问道:“不在此地?都说这白塔镇是灵蛇教总部所在,他不在这里又能去了哪里?”钱春秋道:“教主仙踪,又岂是我们所能问的?他上个月便出去啦,不然我们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嘿嘿,前几日我听说你来寻我们灵蛇教的霉头,还道是你听说我们教主不在才敢来,却原来是误打误撞。”摇了摇头可惜道:“若是教主在这里,我们又岂会等到今天才动手?只怕你小红莲早就尸骨不存啦。就是这位少年,也不能幸免。”望望雀儿,想了想似乎感觉不妥,又道:“那也未必。唉,这等身手,我钱春秋栽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枉。”想来是他心里比较,觉得灵蛇教主也不能胜了雀儿。
雀儿刚才一直在听他们说话,不敢插嘴,现在听钱春秋说灵蛇教主如此厉害,问道:“你们教主如此厉害,能解红莲弟弟身上的毒么?”钱春秋呆了一呆,摇头道:“那个我便不知了。”雀儿甚是失望,望着小红莲脸色愈来愈差,心中焦急,喃喃道:“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虽与小红莲相识不过两天,但见小红莲所言所行俱是英雄行径,早已把他当作挚友一般。更何况他为了救自己和安安脱身,甘愿束手就擒。小红莲见他情真意挚,很是感动,转脸对他道:“雀儿哥,人之生死由命,可能我小红莲,命该丧此罢。不过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见识了你这样的武功,也算不枉此生了。”雀儿哪里肯听?又对着钱春秋拱手道:“这位前辈,我刚才下手是重了些,唉……唉,不过你如果知道解我红莲弟弟所中之毒的方法,还请告诉我罢。我不再与你们为难便是。”钱春秋瞪着眼睛,只是摇头,不知如何回答。心里纳闷这少年到底是何来路,怎么武功厉害至厮,江湖阅历却是如此不堪,难道真是初出江湖的雏儿不成?
忽听得灵蛇教众人中有人叫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你们信不信我?”众人抬眼望去,但见灵蛇教剩下立在那里的人中,有一位道人,长须雪白,很有几分道骨仙颜。刚才雀儿擒了五人,其他灵蛇教徒知打他不过,逃也不是,战也不是,故只是傻立当场。现在听了雀儿所说,那道人知他们急需解毒之法,这才出声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