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相斗的三人现在各自哀叹,听其话语,此次赌局,远远不止钱财这么简单,似乎还关乎着求医治病之事。安安心中一动,远远问道:“几位大哥,你们这赌局,莫非跟那紫霞谷有关?”锦云公子向她望望,见她不过一瘦弱少女,随口道:“你一个小女子,又知道甚么了?”不再理她。安安却笑道:“你们争来争去,无非是想赢得赌注。但下注者众,能得尝所愿的仅能一人而已。如果你们说与我听,我有一法,可让你们人人都能赢了赌注,岂不皆大欢喜?”
围着哭不得的众人听了她话,无不精神一振。郭秀才蹭地从地上站起,急急问道:“你……你是说真的?有甚么办法?速速说来听听。”刚才他眼见毒农手段厉害,想来自己赌胜无望,现在听了安安所言,自是喜出望外。几步急赶到安安身前,又道:“只要你能有办法让我赢了赌注,无论你要多少银两,我一定如数奉上。”锦云公子却冷笑道:“郭秀才,你是想赢想疯了罢?她不过一个贫弱丫头,信口胡说而已,亏你还当真了。”郭秀才听了,愣得一愣,向着安安上下打量一番,也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们的事,岂是你能帮得了的?”
安安撇撇小嘴,道:“谁说我帮不了?反正你们这么多人,也就一人能赢。不如把你们所赌之事说来听听,如果我真能想出办法帮了你们,岂不是一件美事?”锦云公子睥睨一眼,道:“小丫头就会胡说,莫说是你,就是五大剑宗的宗主齐到,也帮不上任何忙,何况你这样的丫头片子?”安安见他出言不逊,愠道:“不说便不说,谁又稀罕了?活该你划了自己的手臂,还赢不了赌注。”小红莲知她心中好奇,是想激得几位说了详情,微微笑道:“安安姐,既然他们不说,就莫再勉强。过两日我们到了紫霞谷,亲自问那紫霞谷主便是。”
刚才毒农听了安安发声便一直在向他们三人打量,突然眼中闪过一道神采,向着安安三人拱一拱手道:“呵呵,这事说来也挺繁琐,如果三位不嫌冗长,我倒是可以说给你们听。”郭秀才等几人听他如此说,心中诧异,却也不再阻拦。安安拍手道:“好,还是你大财主最好。”她见毒农一身锦衣,人又长得富态,便以大财主相称。如果她知道刚才毒农的施毒手法,不知还是否笑得出来。
毒农轻咳一声,缓缓道:“不知几位可知道离这里百里之外,有一山谷,唤作紫霞谷?”安安道:“当然知道。我们从远处赶来,便是要去紫霞谷。”毒农听了眼中光芒更盛,继续道:“那紫霞谷主,无论是施毒还是解毒,皆是天下第一。医病救人,更是不在话下,当真是医白骨,活死人,据说只要有一丝气息之人,经她之手,包管能医回到活蹦乱跳。”安安吐吐舌头,道:“大财主,我只听说她会医病,但……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些,甚么白骨死人的?听着吓人。”毒农脸上一红,接着道:“那自然是夸张了些,嘿嘿。不过我亲眼看到有人中了巨毒,浑身墨黑,只剩一口气了,被抬进紫霞谷不过七日,出来之时反倒比平日里还要健壮些。”安安听了深吸口气,道:“真的?那倒是厉害。”说完又向小红莲望了一眼,心道这回红莲弟弟总算是有救。
毒农又道:“当然是真的,难道还有假不成?不瞒你说,那人的毒,便是我下的,嘿嘿。”安安惊道:“啊?!是你施的毒?你……也使毒害人?”毒农傲然道:“当然。我毒农不施毒,那又何必顶着这么个名头?不过那被毒之人,却是我的一个仇家,我以为他中毒必死,未想到却被紫霞谷主所救,唉。我一直以为,我使毒解毒的功夫,已是天下第一,自那之后我才知道,以我的微末道行,离着紫霞谷主,委实差着十万八千里。”
安安听他使毒,不由向后退了一步,问道:“你那仇家和紫霞谷主有交情?所以才能得她所救?”毒农摇头道:“我那师弟性格乖张,平日素少出门,哪里会和紫霞谷主有甚么交情?”安安“啊”地一声,惊道:“你,你那仇家是你的师弟?这又从何说起?”毒农摇头叹了一声,道:“唉,师门不幸,不提也罢。我们同门师兄妹三人,在江湖上各自闯出名望,人称毒农、毒郎和毒娘子……”安安听了又是“啊”地一声,赶忙捂住自己的嘴。雀儿等人也未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毒娘子的师兄。
又听毒农道:“我们为了抢夺掌门之位,互相不容,欲除对方而后快,嘿嘿,那次师弟和师妹二人找上门来,自是有所准备,以为能一举将我毒杀。他们哪料到为了对付他们二人,我也是准备多年,可谓殚精竭虑。可惜啊可惜,那一场毒斗,终究是只伤了毒郎一人,竟是让毒娘子全身而退。想来他们二人离了师门后,使毒防毒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唉,那天,非但未能杀了他们,反而殃及池鱼,让我儿子反中了他们之毒。”
小红莲听得他们同门相伐,俱是摇头叹息。安安问道:“你儿子呢?他死了没?”想了想又道:“你自诩解毒厉害,想来是无事罢?”毒农脸色一黯,道:“死是没死,不过也差不多啦。我原以为以我之能,早晚是能解了他们所施之毒,没想到解来解去,终是不得其法,反倒使我儿子生不如死,日日痛苦,唉。”安安见他神色,道:“你既然已知紫霞谷主医术厉害,何不带你儿子去求她相医?”
毒农道:“如何不是?本来我是不知天下还有紫霞谷主这等厉害之人。那天,我师弟毒郎中了我施的毒,一路相逃。我心有不甘,所以一路相随,想暗中再施毒斩草除根。未想到他们二人并未回家,而是向这里来了。然后便见到他们下注这哭不得的赌注,当时还心中纳闷,心道中毒如此之深了,怎么还有兴致参与赌局,便按下继续下杀手的念头,一心想瞧个究竟。
后来他们赢了赌注,嘿嘿,毕竟我们的毒术还是厉害的,其他人又哪里是对手?我原以为他们二人赢了赌注后便该回了,哪知二人赢了后很是兴奋,径向紫霞谷内去了。后来我才打听到,这哭不得的赌注,是由紫霞谷主引起。参赌各人,自是各自压了金银宝贝,如果哪个赢了,除了得了钱财,还能得紫霞谷主出手相医一次。我眼见着我那师弟被我师妹抬进紫霞谷去,七日之后,又自己走了出来,气色比之往日,只有更好。当时心中惊骇,自是不用多说,也不敢再下手害他们啦,又想到家中儿子身子中毒,便匆匆回家解毒去了。”
安安听了,道:“没想到你回家后解毒不成,又不舍儿子死去,终于也学你师弟,前来求医来啦?”毒农叹道:“姑娘聪明,说得甚是。所以我只等三日后初十一到,这哭不得只要不哭不笑,便算是我赢了,我儿子也有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