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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修仙传 第60章 佛肚内、有乾坤

万商展会的主会场设置在金陵城的心脏地带,与大方楼隔着两条街的距离。据说起初有人提议主会场应当设立在金陵商会的领头羊唐家的地盘上,然而这个提议却被唐家自己一口否决,在金陵城敢为天下先的唐家这回为何不愿大包大揽,其中真相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准备去参加展会的李清河和徐汉正将门推开,却发现唐婉儿已经站在了门外。

徐汉识趣地先行走开,只留下李清河和唐婉儿两人。

李清河开口道:“婉儿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唐婉儿经过几天疗养,身体已无大恙,此时仍说:

“李先生又是要去向何处?”

李清河笑道:“婉儿姑娘不用明知故问,我来金陵城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这万商展会,婉儿姑娘如果想随行直说便是,不用这么遮掩。”

唐婉儿知道李清河已经掌握慧眼,这些明显的小心思自然是逃不过他的审视,不过从小都是她能看透别人心思,如今位置反转,却别有一番趣味,提着粉裙欢快道:“会被人看透心思也不全是坏事,省了不少话语,李先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在楼下等待的徐汉看着唐婉儿跟着李清河一同走了出来,不禁扶额感叹,书生本质都是些淫贼,读书都能总想着颜如玉,这才流露下了许多淫词艳曲。转眼又想起自己爱慕的那位姑娘,又感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我徐汉身上,这话也是一点没错。

三人并排而行,路上频频有人认出唐婉儿的身份,不禁小声议论起徐汉与李清河的来历,后来二人干脆就将唐家的供奉腰牌挂在外面,路上的闲言碎语顿时少了许多。

万商展会总共会持续五天,但其中前两日均是商家资源交易与拍卖预展,只有最后的三天是展会的重头戏——在金陵商会拍卖行举行的拍卖会,汇集了各种奇珍异宝,据唐念卿给的消息,无根水、龙兴木两样宝物均会在拍卖会的第一天便展出,至于星碎陨铁,乃是闻所未闻之物,李清河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去预展找寻各种天外陨铁的消息。

走了大约半晌时间,三人终于到达了展会现场,金陵城的道路本就宽阔,在这心脏地带更是能容十马并行,可此时却依旧人满为患。这时,徐汉的蛮横扮相与腰上的刀剑起了绝对的震慑作用,两旁的人们宁愿自己再拥挤一些也不愿意去招惹这个面相不善的游侠儿。

坊市两边小摊琳琅满目,但多是一些凑数的行脚客商,真正的本地商人此时却不会聚集于此,一是唐家早已打下招呼不得抢占摊位,二是金陵城内的商人大多有固定出货对象,没有必要来这蹭上几十个客人。

只剩下一些来得早的行脚客商,一大早便在路边铺开摊位,金银漆器,纸伞书画,绸缎家具,夹杂着算命的,卖药的,兜售古物的,不住吆喝。东西往往一般,声音却十分嘈杂,可就在这诸多商贩之中,有一声吆喝引起了李清河的注意,

“‘草章黄’的书法,‘平阳陆公望’的山水画,京城风潮所属,字画均有古意,流落金陵,仅此两幅,买到可传家啦。”

“难不成自己的书画真从泰安京流到金陵来了?”李清河心中啼笑皆非,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可一看就发现这书画均是临摹的赝品,随即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去。

可这小贩却不识趣,一手拉住了李清河,叫嚷道:“诶诶诶,这位客官看来不像是如此没见识的人啊,你看看这字帖,字体古拙,错落自然,妥妥的名家手笔,再加上这‘草章黄’的印章,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啊。”

李清河一时哭笑不得,望着那个小贩道:“你真要我说说?”

听着李清河的质问,小贩也有些心虚,奈何这街道上人来人往都看着,要是自己不敢让他开口,今天这生意也就做到头了,于是硬着头皮道:“你倒是说说,若是这字帖有什么问题,我当场便直接撕了算数。”

李清河缓缓走到字帖面前,却没有开口,反倒是先拿起了旁边那副水墨山水画,缓缓说道:“你方才说这书画均是从京城流出?”

小贩:“是啊,这字画本就出自京城,作者虽然身份不明,但早有新‘书画双绝’的名号,客官不会不知道吧?”

周遭的看客多是四方闯荡之人,新“书画双绝”的名号自然也是听过,看到李清河有些懵懂的模样,周围已经开始有一些笑声。

只是这新“书画双绝”的名号乃是李清河离京后才开始传出,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作品竟然被人冠上了如此盛名,只是此时无论他配不配得上双绝,这两幅字画却是“双赝”无疑,李清河也不再给这咄咄逼人的小贩留面子,开口道:

“这宣纸是出自京城上等书斋不错,可这墨迹浓淡不一,显然并非优质墨汁,配不上这纸,但若是说到了金陵受潮有所变化,也说得过去,可这山水间短缺的许多留白,却是由于笔法拙劣,加上所用笔锋有所缺损,试问,能用如此高端纸墨的人,难道会连一只完好的画笔都没有吗?”

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李清河指出的问题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幅画作乃是临摹而出,除了这些不可复制的细节,很难再从其他地方找到问题。

小贩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出了一副假货,今天的生意其实已经做不成了。

李清河却转过头去,又拿起了那副字帖,缓缓道:“再说这字帖——”

小贩瞪着两眼,正准备跑路,却听李清河说道:

“正如你刚才所言,字体古拙,章草错落有致,自然是好字。”

小贩深呼了一口气,想来李清河没见过原作,自然很难分辨这字帖的细微差别。

“可惜,是个模仿的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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