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离在房间等了好久,想等着亓官冽回卧房睡觉的时候去找他,跟他说其实自己一点都不怪他,她的心里,他还是那个她敬着爱着的师父。所以洗漱过以后就坐在床上支着脑袋等着。
可是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荆离坐了一会就忍不住的打盹了,她虽然强自撑着,仍坚持不住倒在了床上。
荆离被这一倒之后脑袋砸在床板上的声音惊醒了,她揉揉脑袋迷迷糊糊地向开着的门望去,对面亓官冽的卧房还没有亮灯,他还没回来。荆离实在是太困了,堪堪看了两眼就深深地睡着了。
好一会儿,一袭红袍的亓官冽才缓缓从合欢殿出来,出现在了荆离房门前。
睡着了也不关门,真是让人操心。
亓官冽叹了一口气,闪身进了荆离房内。走到床边,荆离疲惫的小脸陷入眼帘,亓官冽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为荆离盖好被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我的好徒儿,睡吧。”
荆离似乎感受到了一双冰冷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脸,但是她太困了,她睁不开眼,只好下意识地扭过脸。
亓官冽轻轻地出去了,轻轻地带上门。
那一瞬间,他好像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唤着,“师父,师父...”
亓官冽冷峻的脸上现出一丝烂灿的笑。
一大早,荆离就醒来了。她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盖在身上的被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掀开被子,赤着脚跑下床,打开门冲到亓官冽门前,边拍门边叫道,“师父师父。”
门没有开,亓官冽已然去了合欢殿。
荆离只好回房间洗漱。她知道,昨夜一定是师父替自己盖的被子,如果是朱砂姐妹,她们一定会替自己换睡袍的。可惜自己睡的太死了,没有见到师父。
因亓官冽的命令,荆离只好做好一天都窝在寝房的准备。
她用过了早饭,就坐在床上运行心法。
欢欢几次想溜出去,都被荆离逮了回来,“不许乱跑,师父知道了可要生气的。”
荆离练了几遍,果然像之前那样,几个周天下来就纹丝不动了。
荆离怅然地睁开眼,还是在湮没窟内好啊。随时都可能丧命的高度紧张,全神贯注地全力劈刺,让她自始至终都在一个很玄妙的境界里,所以不管是先天之气,还是身手,都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一想到这里,荆离眼前又浮现了那个神秘老者的样子。
想到他很随意地说着要取自己眼珠的样子,荆离便是一阵恶寒。
居然潜伏在湮没窟内没有被师父他们发觉。
那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啊。
荆离不知道老者究竟意欲何为。想来他应该还是有所忌惮的吧,以他那样的修为,逃出来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可是他仍然呆在那里,没有伤害任何人。
荆离知道自己是无法与之抗衡的,想了亦是白想。只能祈求老者不要伤害万魔宫。
荆离正想着,朱砂进来了。
她盈盈一福,“少宫主,您的外袍已经浆洗了。奴婢看宫主为您准备的都是外袍。奴婢想着下山为您订做几套中衣和衣裙,顺便购置些饰品。您看如何?”
荆离想想也是,点点头,“记得去四哥哥那里支些钱币。”
万魔宫的开销及日常琐事都是由四堂主蓝凤羿负责的。荆离不需要花钱,所以蓝凤羿也没往她房里发放用度。
朱砂应了,上前为荆离量身。
荆离乖巧地配合着她量,突然对朱砂兴致来了,问道,“朱砂姐姐,你一直都在万魔宫吗?”
朱砂量了量荆离的胳膊,回答道,“朱砂生自妖界,是为蝶妖。几年前与妹妹二人飞升至魔界。”
“朱砂姐姐既然飞升魔界,应当也是魔界中等人物,怎么沦落至做奴婢呢?”荆离好奇的问道。
朱砂古井无波,“因为我们是蝶妖,蝶妖生来体弱,与狼作比,即使一样境界,功力也达不到狼的三分之一,而且天劫来势汹汹,一般蝶妖都是过不了的,要过也只能委身于男子,吸取他们阳气,才能苟活。然我们姐妹二人不耻为之,得宫主搭救,愿助我们渡劫而无需以身相侍。”
朱砂说完,荆离便有些羞臊了。她还年幼,不懂男女交欢之事,可是一想到师父并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食色性也,她就觉得他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了。
不但对她无微不至,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真诚相助,救人于危难。
荆离想到这,又是一脸灿然,“朱砂姐姐,你别难过。”
朱砂此时已经量完,又是一福,“谢少宫主。奴婢去请示四堂主。”
荆离点点头。
朱砂到了朱雀堂,蓝凤羿正蹲在地上在逗弄自己的魔兽,“红儿,你可别去招惹离儿的那只小白兽啦,二哥的素卿都打不过它哩。”
红儿拖着长长的赤色尾羽,头顶五彩的翎毛抖动着,不屑地嗤道,“我才不怕它。素卿那只笨猫,到这个境界还打不过一只不会说话的小兔子。”
蓝凤羿嘿嘿笑了,没有说什么。
此时,朱砂也走进了花厅。她向着蓝凤羿一福,“奴婢拜见四堂主。”
蓝凤羿抬起头,看了一眼,想起是荆离屋里的朱砂,他点点头,笑嘻嘻地问道,“朱砂姑娘有什么事?”
“禀堂主,少宫主换洗衣裳不够,奴婢前来支些钱币下山为少宫主做些衣裳,置些头饰配饰。”
朱砂说完,蓝凤羿站了起来,“也是。好吧,你去后堂找管事的,就说我吩咐的,多支些。莫怕贵,买些上乘的纱质丝质料子来,已进盛夏,离儿穿着也凉爽些。那些女儿家的玩意我亦不懂,你看着置些。”
“诺。奴婢这就去了。”
“去吧。”
待朱砂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长廊尽头,蓝凤羿才又低下头,对着懒懒的红儿说道,“红儿,你觉不觉得这朱砂透着一股子邪气啊?”
红儿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蓝凤羿没听到红儿的回答,自顾自又说道,“看着好像是宫主几年前从山下带回来的,原是伺候宫主的。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蓝凤羿说完,又蹲下来逗弄起红儿来,拽着它的翎毛。红儿吃痛地睁开眼睛,愤怒地瞪着正在做着鬼脸的蓝凤羿,作势要扑上来。
蓝凤羿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你这只坏鸟儿,又吓我!不才也是你的主人哇,都不给我点面子,信不信我把你毛拔光煮了吃!哼!”
红儿“嘶嘶”地吸了两口气,红喙颤动,竟是吐出一个冷冷的“滚”字。
蓝凤羿当下一缩脑袋,向后跳了几步,“笨鸟,臭鸟!”
红儿一个扭身,长长的尾羽甩出一道五彩的光柱,袭向蓝凤羿。
蓝凤羿手忙脚乱地双手成掌推出一道黑芒抵挡。两道光撞在一起,顿时光影重重,好不美丽,“臭鸟,你来真的?”
红儿不说话,又是一道五彩光柱扫出,顿时落于下风的五彩光柱气势大盛,逼的蓝凤羿堪堪退了几步,蓝凤羿边退边苦着脸,“好啦,我错啦,给我点面子啦。”
红儿嗖的一声撤走了光柱,轻蔑地看了一眼蓝凤羿,懒懒地卧了下来。
并不是蓝凤羿打不过红儿,只是他太爱逗弄红儿,惹得红儿一日要对他发动几次攻击。蓝凤羿自然是舍不得红儿受伤,只好每次充当手下败将的角色。
然后,平静不了一会,一人一兽便又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