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离回头对夜往昔同样一福,“侯爷请。”
众人要走,池悠米却是狠狠地瞪着夜倾辰不肯提步。夜倾辰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也看着她。
“还不走?”
池悠米再剜他一眼,又向南宫容瑾靠了靠,都没有发现再退就要退到南宫容瑾怀里了,“不跟你走,你是坏师兄。”
南宫容瑾哑然,再看夜倾辰众人也是一笑,夜往昔说,“辰儿,池姑娘恼你了,你快去哄哄她。”
夜倾辰皱了眉,这个师妹是越来越不服管束了,应该早点告诉白英,把她送回去,“不回去就算了,让她在外面吃点苦头,也就知道谁亲谁远了。”
话一出口,池悠米涨红了小脸,气呼呼地回道,“哼,谁要他哄,南宫大哥,我们走。”
说完,猛的转身,却因为二人距离太近,跌进了南宫容瑾的怀里,池悠米连退两步,小脸越发红了,直红到耳根。
南宫容瑾看了一眼,便被那一低头的娇羞迷了眼,心里也是怦然一动。
夜倾辰将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没来由地心底一阵烦躁,看来待会回去就该禀告白英了。
池悠米抬起头,脸色恢复了不少,她牵起南宫容瑾的手,“南宫大哥,走吧。”
南宫容瑾任由她牵着,向着与夜倾辰等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边荆离跟着夜往昔来到侯府,夜往昔对着管家吩咐了几句,不一会杨玉娴便从后堂出来了。
她戴着金布摇,穿着橘黄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玉带,雍容的样子没有改变几分,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荆离握着茶杯的手轻轻一抖,她强忍着心绪,装作平静地看了眼杨玉娴,站起身作揖,“夫人好。”
杨玉娴侧着头看了荆离一眼,如她这样的年纪,再加上她善妒的性子,最看不得荆离这样花样年华的少女,那仿佛在提醒着她她已然是个老女人的事实。
所以即便荆离是夜往昔请来的,她也没有很恭敬,只是淡淡地回了一礼。
荆离笑了笑,不置可否。果然杨玉娴根本认不出自己来,她之前倒是白担心了。
杨玉娴坐在夜往昔身边代表主人的太师椅上,夜往昔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叹了口气,“夫人。”
“侯爷何事烦心?”杨玉娴也是聪明人,顺着夜往昔的心意问道。
夜往昔又叹口气,放下茶杯,沉重地摇摇头,“你妇人家,怎么能了解。”
既然夜往昔都这样明显了,那她也就不装了,荆离站起来,
“侯爷,不知您烦恼何事,不如说出来,兴许小女子能帮到侯爷。”
夜往昔抬眼看了看荆离,也不继续装下去了,“实不相瞒,夜某是为了玉玺一事烦闷。”
夜往昔思忖了半晌,在他看来,荆离修为深不可测,对自己又无恶意,若是能拉到他这边,定然是受益无穷。既然她只要一个李亭枫,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毕竟他要的只是玉玺,不是李亭枫的命。
一个不相干的人命,换一片大炎江山,他没有不换的道理。
“哦?”荆离提起精神来,想知道更多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我大炎皇帝驾崩,实乃我大炎不幸。可,国不能一日无君,因此我心甚忧啊。”
“可侯爷不是拥大皇子为太子,不日举行登基大典吗?”荆离问道。
“登基大典没有玉玺,是无法进行的。”
“玉玺?”
夜往昔点点头,“我国玉玺就是被李亭枫盗走的,只是他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
这才是目的吧。荆离了然地一笑。
“不知侯爷能否让我见小皇子一面?小女子虽没有把握能治好他找到玉玺的下落,但愿为侯爷效劳。”
夜往昔眼底闪过一丝喜色,面上却仍然是不动声色,“如此甚好,肖姑娘若不嫌弃,就在我府中小住几日如何?”
荆离笑着抱拳,“谢侯爷盛情,只是小女子有事在身,不好多叨扰。侯爷,我们请吧?”
夜往昔点点头,也站起身,“既然肖姑娘有事,夜某也不好强留,夜某这就带肖姑娘去看李亭枫。”
荆离颔首,夜往昔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站着,一抱拳,“肖姑娘请。”
夜倾辰跟在夜往昔身后,斜着眼细细地打量着荆离,荆离余光看到他探寻的表情,心中一冷,面上仍是笑着,“侯爷先请。”
夜往昔从善如流地在前面带路,引着荆离向后院走去。
荆离跟在夜往昔身后,又是激动又是苦涩。幼时虽然住在侯府,可她能自由活动的地方就是那么一个小院子,到后来就是暗无天日的水牢。侯府这么大,她却是在十年以后,以这样的身份看上一遭,走上一遭。
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荆离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夜往昔,那个背影看起来极伟岸壮硕,不管怎么说,她身上流的都是他的血,她这身骨肉,也是他给的。如果自己不是天生紫发紫眸,他应该是一个好父亲吧。
可是回不了头了,她是魔,他是她的父亲也是她的杀母仇人,更是有可能危害六界的人,她不能心软。
“肖姑娘,到了。”夜倾辰在一间极破旧的小屋前停住,“他就在里面。”
荆离拱了拱手,“那我进去了,侯爷稍候。”
夜往昔点点头,退后一步,示意让她一个人进去。荆离也点点头,转过身,推开了年久失修的木门。
荆离进了屋,只见这木屋极其狭小,堆满了干草柴火,李亭枫就被缚住四肢,躺在干草上。
荆离叹口气,把门一关,走到还在昏迷中的李亭枫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苍白的小脸,李亭枫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一看到眼前的荆离,漆黑如墨的大眼睛顿时染上了一层雾气,声音也是带着哽咽,“沫儿姐姐。”
荆离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双手一划,布出一个不大的结界,裹住两人。
荆离结界完毕,才扶起李亭枫,帮他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头发,“你怎么样。”
李亭枫包着两包晶莹剔透的泪,盈盈地看着荆离,“姐姐,呜呜......”
语不成句,竟是轻轻地抽泣了起来。荆离只好温柔地帮他顺着气,柔声安慰着,“堂堂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什么。”
李亭枫连忙用力地眨了眨眼,将泪水逼回去,“姐姐,我只是感动你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