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小鱼已是满脸震惊,触到池悠米和南宫容瑾不可置信的眼神,小鱼是一阵慌乱,到现在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容貌居然是假的!
可是他并没有骗他们,他只是失忆了。
小鱼的眼神是深深地无助,“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池悠米看了一眼也觉得不忍,毕竟小鱼是自己非要收留的,仍然是拉过小鱼护在身后,急急辩解道,“侯爷,定是有误会。”
“误会?”夜往昔冷哼一声,“有什么误会?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仙长请让开,本候不想伤你。”
“侯爷......”池悠米还要说话,夜倾辰连忙用蜀山弟子之间独有的联系方式告诉她,“先放开,有我在。”
池悠米犹豫了下,想着此时此刻还是只能依靠夜倾辰了,便转过身,对着小鱼说道,“你别怕,姐姐会救你出来。”
小鱼狭长的星眸已经染上了雾气,他看了看池悠米,颓然地放开了手,“姐姐,我就是个扫把星,连累沫儿姐姐,还连累你。”
“说的什么话,乖,不用怕。”池悠米安抚完小鱼,对上夜往昔,恭敬地说道,“侯爷,请不要伤害小鱼,他只是个孩子。”
夜往昔又是冷笑道,“哼,即便只是个孩子,也做出了那等十恶不赦之事,不能姑息。仙长如此包庇他,莫怪本侯不留情面。”
池悠米咬着唇,知道多说无益,无奈地让开了身子,羽林军中顿时上来两个人,架起了小鱼。
“带下去。”夜往昔毫不留情地下令。
“姐姐。”小鱼凄楚的眼神看得池悠米越发不忍,虽然与小鱼相处不久,但是整个队伍里只有他愿意陪自己疯,感情自然是在那里的。
南宫容瑾上前一步,握住了池悠米的手,食指摩挲着她的手心。
池悠米回过头,感激而又充满期望地看着他。
南宫容瑾心一软,他在心里低低地叹口气,一手拂过池悠米额前的碎发,“乖,先让他带走,我保证不会出事。”
池悠米点点头,眼睁睁看着小鱼被那两个羽林军叉着胳膊带了下去。
南宫容瑾的温柔落进夜倾辰的眼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他们二人相牵的手,皱了眉头。
池悠米回来的时候便说了,她与这南宫容瑾相识只有半日,却那样信任于他。池悠米怎么说也是他唯一的同门师妹,这么多年来他也是了解她的,她平日里又无甚心机,真是个人家把她卖了她还帮人家数钱的主。
可是反观这南宫容瑾,却是城府颇深透着邪魅,这样的人,若是有意,就是把她啃的骨头都不吐也不为过。
看来,要找个时间劝劝师妹,不能走错路啊。
这场小插曲过后,众人已是兴味索然,毕竟这小鱼是跟在他们队伍当中的。
谁也想不到,当初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乞丐,竟然是小皇子。
池悠米仍由南宫容瑾握着她的手,有些失神道,“南宫大哥,如果小鱼真的是小皇子怎么办,都怪我,我不应该求师兄把他带回来的,都是我害了他。”
“傻姑娘,你不可以这么想。”南宫容瑾揉揉她的头,“我答应你,一定把小鱼救回来。”
池悠米双眼盛着两包泪,“南宫大哥,我相信你。”
自始至终,不远处都有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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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容瑾回到客栈时荆离正坐在他的房中等他,见他神色颇有些沉重,荆离心里也是一沉。
“有什么发现?”问的也有些迫切了。
南宫容瑾摇摇头,坐在荆离旁边,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才说,“那个小鱼,是小皇子李亭枫,宴上当场被夜往昔拿下了,他的容貌是假。”
“哦?”荆离略有些惊讶地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他似不是一般人。”
南宫容瑾附和着点点头,“但我看他失忆一事不像作假。”
这一点倒是,若非真的失忆,他怎么会傻到自投罗网?如果他是假装的,也实在是太像了,连南宫容瑾这样精明的魔都骗过去了。
小鱼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会有这样的心计吗?可是生在皇家的人,哪一个不是从小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
所以,这一切还不能太早下定论。
想到这里,南宫容瑾便想起那张单纯地愿意相信任何人的清秀小脸,不管怎么样,都不要让她牵扯太多才好。
“容瑾师兄,遗诏这事你怎么看?”
南宫容瑾听到荆离的问话,才略一回神,“我看不像夜往昔说的那样简单。伪造遗诏毕竟是他的一面之词,何况他为人阴险狡诈,这事情肯定另有蹊跷。”
荆离也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师父说过我们找到伏羲琴以后要把琴交给人间的天子,如今你看,这李亭泽和李亭枫,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天子呢?”
南宫容瑾摇摇头,“还不能确定。”
“那我们怎么办?”
南宫容瑾从袖中掏出昆仑玉,放到桌上,“没有感应到修为真仙以上的存在,三个凡仙,两个地仙,夜往昔本人似乎在准真仙的境界。离儿,你距离蛮魂之境还有多远?”
荆离闭上眼,提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半晌才睁开眼,“总感觉要突破了,可却总也跨不过那道瓶颈。”
“是吗?”南宫容瑾表情有些凝重了,“那这侯府是探不得了啊。”
一句话说完,两人便陷入了沉思。
荆离与夜往昔境界相差不多,真对上了,谁胜谁负也未可知,然而侯府毕竟人多势众,若是那几个高手与夜往昔一同围攻她二人,则必败无疑。
突然,荆离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起头笑盈盈地望向南宫容瑾,“我想到了。”
南宫容瑾狐疑地看着她,“你想到了什么?”
荆离站起身,回了南宫容瑾一个安慰的笑,“总之我有良策。不早了,师兄快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她轻轻带上门,眼角余光却是向右后方瞟了瞟,嘴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来。
她并没有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是绕过回廊,来到了庭院中的一片空地上。
荆离嘴角又是一扬,身形一提,轻飘飘地向屋顶飞去。
那皎皎的月光下,深青色的瓦片上,坐着一席花袍的男子,正提着一壶陈酿,眯着一双桃花眼,于幽幽晚风中,笑意盈盈地向她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