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已经习惯，好像他们认识的时候，顾慕戈就开始吸烟，可他吸得不多，办案子烦恼的时候会吸几根，他懂得节制，而懂得节制的男人魅力无限。
一根烟抽烟，顾慕戈转身反手撑着窗台，看着莫离，问:“一点思路都没有吗？”
莫离摇头，答:“没有证据，我们只知道张洲阳死的时候身边有人，而那个人是谁？天使吗？也可能案发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在那里，还有张洲阳嘴里为什么会含有毒品残留的纸张？他吸不吸毒？”
顾慕戈见莫离一脸沉重，苍白的嘴唇，叹了口气，泡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喝了，事情总会解决的，你这么拼命到时候生病了我怎么向你们组长交差，下次他再不把你借给我了。”
莫离知道顾慕戈在逗她放松自己，效果不怎么样，却很受用，莫离知道她一遇到案子就容易过度紧张，其实她就是需要集中精力，耗费力气，显得人不精神罢了。
莫离还是横了顾慕戈一眼，透亮澄明的大眼水波熠熠，莫离算不上漂亮，最多只能算得上清秀，可她皮肤白皙，眼神明亮，气质安静内敛，她不常笑，可笑起来又有妩媚的明亮，她是个矛盾结合体。
此时莫离疲惫地看着他，勉强一笑:“湘杨警局还没有你借不来的人吧！你多无赖，最会欺压我们了。”
顾慕戈哈哈一笑，指了指莫离:“我可不敢欺压你，得罪了你，我们刑警队以后要查案谁给我们分析解答。”
莫离一时无语，合着在顾慕戈那里她就是一个分析师，好歹她也是过了刑侦专业考试的人好吧！要不是身体不好，此时她所属的就是刑警队了。
“可是，现在我都还没有分析出任何有用的价值？”莫离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垂下头，静静盯着杯子底部。
顾慕戈安慰她道:“莫离，你不必难过，不超过九个小时我们掌握了这么多，已经够了。”
“不够。”莫离淡淡说着，“对于死者来说，我们不够给他安息，对于遗属来说，我们给他们的安慰不够。”
顾慕戈一言不发，气氛陷入沉静，苏小小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林明轩跟在她身后喘着粗气，大声抱怨苏小小的虐待:“苏小小我上辈子欠你的，你能不能慢点，还有你那包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快压死我了。”
苏小小停在莫离面前，端起莫离刚放下的茶杯，一仰头，全部进入喉咙，嘻嘻笑道:“还是阿离好，知道心疼我。”
莫离伸出一半的手停在半空，她还是别说那水刚被她喝了一口，要不然苏小小那个洁癖女会掐死她的，想到这里，莫离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
“小林子，我现在深刻怀疑你是怎么长大的，走路比女人慢就算了，拎个包都拎不动。”
顾慕戈忍着笑看苏小小夸奖莫离，又忙着回头调戏林明轩，真够她累的。
林明轩苦逼着一张脸，纠结的几乎变了型，把苏小小那最新款包包甩在桌上，发怒道:“我现在也很怀疑你这个女人是怎么长大的，靠奴隶别人吗？”
心爱的包包被丢在桌子上，苏小小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她花了一个月工资买回来的，而且里面还有她宝贝的各种化妆品，不能摔的。
猛的扑上去抱住包包，苏小小怒吼林明轩:“你轻点，知不知道这包多贵，知不知道这包里面的东西不能摔，摔坏了你必须赔我。”
这下林明轩也急了，瞪大眼睛回道:“不知道。”
“我跟你说过了，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我听不见，那么小心干嘛不自己背？”
“我是女生，背包不是男人的事情吗？你这样的人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男人是给自己女人背包的，你这样刁蛮不讲理的女人才没有男朋友。”林明轩看来是被刺激到了。
“停止！”顾慕戈在苏小小彻底发飙之前阻止了这场战争的爆发，莫离有时候会觉得这样八字不合的苏小小和林明轩其实很有欢喜冤家的样子，而且平时压抑的警局有了这些吵闹，有趣多了，至少她很喜欢。
这不，战争停止最后一秒还在互瞪对方，顾慕戈重整面色，挑眉看苏小小，她这么兴致勃勃的冲进来，可见有发现，问:“找到常登录天使的人了？”
苏小小放下包包，飞了飞头发:“那个天使也不知道是不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注册找的是个没有密码没有人管的电脑，登录的地址却是万年不变，是地方上一个小网吧，幸运的是那家网吧的主人不放心他的网管，安装了摄像头，被我们挖出来了。”
莫离一时有些着急，急切的问道:“天使是不是湘杨大学的学生？”
苏小小扑闪了两下眼睛，不明所以:“不是啊。”末了又看向林明轩，问:“不是吧？”
林明轩也莫名其妙，莫离不会突然那么问，可是那个天使确实只是一个街头小混混，不是大学生啊！
不是学生而是混混，可是这说不通啊，混混是如何进入大学宿舍，天使的账号是在508宿舍注册的没错，而常常登录的地址在网吧也没错，如果天使是个小混混这也没错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想通后的莫离问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林明轩表示不懂。
“一个小混混是怎么在大学宿舍注册的账号？那个小混混查了吗？”莫离看着苏小小。
“目前还没有，小区派出所帮忙拷了他，被我们带回来了，送到审讯室了，过来让你们一起去看看呢！”苏小小摇晃了两下头。
在审讯室，第一眼见到那个天使，莫离渐渐把他与脑子里那个不清晰的男人的脸重合，莫离透过窗口看见，他坐在审讯室，昂着头左顾右盼，看起来他很高傲，很不耐烦，可他眉心微皱，说明他在焦虑，他的手时不时在大腿裤子上揉搓，停留时间不长，只是擦掉手心汗水的时间，他在焦虑，也在不安。
顾慕戈靠在审讯室外面的墙壁上，面无表情，手插上裤子口袋，说:“先晾他几分钟，等一下再审。”
苏小小他们点头，这是顾慕戈常用的审讯手法，先让罪犯陷入焦虑进而崩溃，再稍稍出力一击即中，那种让人等待的过程绝望到绝对能让人想死，林明轩想想都替被顾慕戈这样对待过的人心口疼。
林明轩憋着嘴，看着顾慕戈出神，顾慕戈悠悠把头转向他，咧嘴一笑:“里面那个，背景都调查清楚了吗？”
林明轩站直了身子，莫名抖了抖，为什么后背突然发凉？还有组长那标准的假笑怎么他闻出了不妙的味道。
晃了晃头，甩开骚扰他的小人，林明轩答:“嫌疑人也就是天使本名唐朝，外号小八哥，是洲城区出了名的小混混，多次因为打架斗殴，收保护费进当地派出所，屡教不改，态度恶劣，是那里派出所黑名单前三名。”
唐朝？这名字就取得够心大的了，看来人如其名啊！
林明轩停下来看着顾慕戈，顾慕戈眼睛一瞪，问:“就这些啊？”
林明轩一愣，一脸懵懵的状态，弱弱地问:“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顾慕戈仰天长叹，傻小子，又忍不住发笑，试着循循善诱:“唐朝的社会关系？家庭成员？工作状态？时间证明等等有没有拿回来？”
林明轩恍然大悟一样，拿出笔记本翻着最新一页，照着念道:“唐朝是单亲家庭，他妈在他小学的时候就过世了，一直和他爸生活在一起，他爸叫唐安，是建筑工地一个长期工人，没时间带他，就把他丢给奶奶，奶奶辈儿的就没有一个不溺爱孙子的，唐朝他们家也不例外，这唐朝成小混混多半儿是被他家人惯的。”
“可没人惯他是让他长大犯罪来的。”苏小小眼睛斜了一眼正抒情的林明轩。
林明轩憋着气瞪她:“能不能让我说完先？大小姐。”
最后那几个字牙齿咬的，莫离都替他着急，也不怕咬碎了。
苏小小给他一个行行行你继续的表情，林明轩又继续说着:“唐朝初三那会儿因为打了班主任所以被退学了，从此就在外面开始混了，一混就是七八年，从小弟混成了地区小大哥，靠的是拳头，你说他这么多年干的尽是些没脑子的事情，这次通过卖游戏装备这样赚钱又不触犯法律的高智商赚钱方法，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顾慕戈笑容不变，冷冷道:“说不清人家背后有军师你呢！”
林明轩眨巴了两下眼睛，表示学到的真多，看了最后一排笔记，合上:“他手底下那几个小弟供着他，也看不出来哪个有那智商，见了三个，那三个小子都说昨天晚上唐朝和他们在一起喝酒，整晚没离开过。”
“没时间作案？”顾慕戈手指划过下嘴唇。
“对了，他还有个叔叔，值得惊喜的是，他叔叔是湘杨大学的保安。”林明轩嘿嘿傻笑，得意洋洋。
“叫什么名字？”莫离脑子一过滤，瞬间冒出一张脸来。
“唐平。”
顾慕戈重复了一声，做着确认:“唐平？”
林明轩见他们有些激动，又打来笔记本仔细看了一遍，再三确认才点的头:“对，就是他。”
莫离看着顾慕戈，手心无端端发汗:“我没记错吧，你也记得？”
顾慕戈闭上眼睛，呵呵一笑，冷哼出声:“这下能解释的通了。”
苏小小两个人被他们搞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说出来听听。”
莫离思考了一下，想一想如何表达更加清楚，最后平铺直叙:“我们去学校做了抛物实验，发现张洲阳的书包是被人直接从手上扔掉的，书包没有血迹，说明张洲阳死的时候书包不在他身边，不在身边却在现场，只能说明有人在现场看着他流血至死，然后丢包，所以说凶手很大胆的站在了案发现场，而最容易进去案发现场又褪去的无影无踪的难道不是居住在校园内的人吗？”
莫离的声音弱弱地，脆脆地，他们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谁能如此残忍地杀害拥有大好时光的少年，真是他妈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