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徐策与紫苏来到了一个叫小石村的地方,才刚进村子,便看见一队人,手执火把,气势汹汹而来。紫苏警惕的勒马停车,手也放在了剑把上。
那群人走近了,从衣着来看,像是当地的村民,领头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侧面脸上,还带着刀疤,从伤口深浅来看,应该是被利器划伤的。眼神阴郁,眸中还带着一抹厉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紫苏原本以为这群人是冲着他们来了,近了才发现,在这群手执火把的男人中间,还夹带着一个女人。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素衣,头发凌乱,双手被捆,偶有挣扎,却也被人咒骂着给打了回去。
待这群人走到马车前时,为首的刀疤脸眼神不善的瞄了紫苏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领着人走了过去。倒是那名女子,忽然挣脱了周边的男人,疯一样的朝着马车冲过来,然后头用力的撞在了车辕上。
紫苏没有防备,被女子这么突然一撞,也有些发蒙,但一颗心仍是戒备者。她虽武功不弱,但公子却是不会的,如今被一众人围着,心中也在盘算着,如果这些人是借故行凶,她的胜算是多少。
但以刀疤脸为首的那帮人,却并未做什么,只是低头去查看了一下那女子的情形,咒骂这说了句:“这贱人,居然半路寻死!得了,也算是省了咱们的事儿,老五老六,你们两个把这贱人抬到河边扔下去。老二老三,你们带着众乡亲回去,就说这事情,已经了解了。这贱人半路寻死的事情就别提了,省的族长操心。”
徐策原本在车中休息,刚刚被人那么一撞,就醒了过来。只是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坐在马车里听着。听了一会儿,大约也听出几分内情来,估摸着这是一个在村中犯了事情的女子,正被村民们押着去执行所谓的族规。在乡间,被人押着沉河的,多是不贞一类的,估摸着这女子也差不离是同样的理由。只是,沉河归沉河,族规归族规,他徐策原本管不着。可眼下,这女子是撞到他的马车上死的,若是不说清楚,日后被人纠缠起来,说不定还会惹上什么麻烦。再者,就是领头的,出了这种事情,一句询问道歉的话都没有,这让徐策觉得很不爽。
于是他掀起帘子,走了出来,看着那帮村民,话却是问紫苏的:“出了何事!为什么好端端的就不走了?”
“回公子的话,路过一帮村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冲出来一位姑娘,撞在了咱们的马车上。”紫苏说着,还指了指已经被村民架起来的那名女子。
徐策蹙眉,这下一句话,仍是在问紫苏:“伤情如何?”
“回公子的话,奴婢不清楚!”
“不清楚,就去看清楚,难不成这种事情还要公子我教你?”
“是!”紫苏应着,走到那姑娘身旁。
“你们这两个外地人,少管闲事。”村民们虽见紫苏跳下了马车,可左右看,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于是都站着没动。等她走近了,其中一个村民才十分不善的开口。
紫苏无视他的警告,看了看那女子的伤情,又拉起她的手腕,诊断了一下脉象,回头对徐策说:“回公子,人还活着,只是气息较弱。”
“我说你们这两个外地人,究竟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们,这是咱们村子里自己的事情,你们少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别人的事情没管了,自己倒惹的一身腥臊!”刀疤脸上前,想要一巴掌将紫苏给推开,紫苏暗中却使了三成的功力,那刀疤脸见推不动,脸色越发的难看。
“别动!你若再动本姑娘一下,就把你这双手留下!”紫苏冷着脸,抬了抬手中的剑。
刀疤脸虽有些不屑,可刚刚那一堆,也看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会功夫的,而且就两人所乘坐的马车来看,也不是寻常人家。虽是自己的地盘,可在摸不清对方来路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往后退了一小步,看着紫苏手中的剑说了句:“我还是那句话,这女子的事情,与你们这些外人无关,你们若是赶路,就尽早离去。”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徐策说着,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你们要如何处置这位姑娘,与我们无关,我们也管不着。用你刚刚话说,这是你们自己村子里的事情,我们只是过路的闲客,看看热闹尚可,多管闲事就有些不妥。再说,诸位看看,就我们这一主一仆像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吗?”
徐策问完,那刀疤脸刚想要开口,徐策摆摆手,又说了:“可是我们不惹麻烦,麻烦却偏偏惹上我们。你们诸位刚刚也瞧见了,看见你们一行人过来,我们可是很安分的将马车停靠在了路旁,而不是大道上。既没有刻意的阻拦,也没有出一声,发一语,倒是你们村中的这位姑娘,不由分说朝着我们这马车就撞了过来。眼下这人是活着,倘若当场给撞死了,衙门里的公差问起来,诸位说,我们该怎么回答?是不是跟这姑娘的死,脱不了干系?”
“原来你们是在担心这个!”刀疤脸一脸豪气的拍拍胸口:“小公子放心,这贱人的死活,绝对跟小公子无关。莫说她没有撞死,就是撞死了,也绝对跟小公子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牵连。两位尽可放心离去,我葛文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两位保证,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找两位的麻烦!”
“眼下,葛爷您当然是这么说的,可倘若我们就这么走了,您要真追究起来,我们可是说不清的。”徐策站着,微微一笑:“您呢,也莫怪我们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眼下这世道,也不是很太平,而这位姑娘,也是实实在在撞在我们这马车上的,难保不会有人日后寻事。葛爷是君子,却未必能保证人人都是君子,您说是吧?”
“那你想怎么办?”
“简单!人既是撞到我这马车上的,我呢,恰好也是个大夫。我负责将这姑娘医好,医的活蹦乱跳。到时候,你们该按照什么村规就按照什么村规,该按照什么族规就按照什么族规,她的生死一概与我们无关!”
“那倘若我们不答应呢?”
“不答应就不答应吧!”徐策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看着刀疤脸的眼睛说:“只是我家紫苏这脾气也不大好,若她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好,动起手来,不说要人整条命吧,半条是少不了的。”
刀疤脸犹豫了一下,问徐策:“那你医好她,需要多长时间?”
徐策走到那女子跟前,稍微查看了一下,伸出两根指头来:“不多不少,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