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蒋玉婷那么一唤,王林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当他看到站在堂中的衙役和县令大人时,眼中的恍惚变成了一种恼怒。他用力推开蒋玉婷,看着她,恶狠狠的道:“毒妇,你居然利用我!”
刚刚那一推,蒋玉婷并没有防备,因此整个人都被推倒在了地上。这会儿,又听见王林骂她毒妇,于是越加的委屈,眼含泪光的望着他:“你在说什么?我何时利用了你!”
“毒妇,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实意要跟我在一块儿的。”王林指着她:“当初在翠玉阁你便骗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想要跟我双宿双栖,要我帮你赎身。结果,我倾尽家中积蓄,你却嫁给了德济堂的老掌柜。你说自知身份微贱,怕影响我的声誉,我信了;你说你是被逼无奈,嫁给老掌柜也不过是图他的钱财,我也信了;你还说,只要我帮你除掉老掌柜,我就是这德济堂的新掌柜,我又信了。结果,你只是在骗我!”
“没有!我没有!”蒋玉婷摇着头:“王林,你信我,我是真心实意要跟你在一起的。是她,都是因为她,我们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蒋玉婷爬到王林脚边:“你知道吗?我是她姐姐,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可就是因为她,父亲狠心将我卖进翠玉阁,倚栏卖笑。再后来,我遇见了你,我知道你对我情深意重,不惜变卖家产帮我赎身。可是王林,我又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你跟着我过那种颠沛流离,受人白眼的日子。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有了钱,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过真正属于我们的日子。可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娶了她!”
蒋玉婷指着张绣:“你,王林,可以娶这个世间所有的女子,却唯独不能娶她。所以,我恨,不是恨你,而是恨她,恨她为什么能够轻易而举的拿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贱人母亲,我娘不会饮恨而终;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个破烂身子,我爹不会为了要给她买药而将我卖到花楼;如果不是因为她嫁给了你,我也不会狠下心来杀她。都是因为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王林,你信我,从头到尾,我爱着的只有你一人!”
“毒妇,到了现在你还要骗我!”王林冲到蒋玉婷跟前,双手扼住她的脖颈:“让我杀妻的是你,可骗我的还是你。既然你说恨她,为什么她没有死,为什么她吃了掺有黄杜娟花的饼却没有死。你不是说,那东西只要一点点就会要了她的命吗?现在,你又想做什么?你把我骗到德济堂,是想让这些官差来抓我吗?蒋玉婷,我告诉你,我死你也活不了。老掌柜是你杀的,黄杜娟是你给的,你才是杀人凶手,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你的帮凶罢了!”
瞧着眼前混乱的局面,一直站在角落里捂着胸口的张绣在轻咳中满溢出悲伤的哭泣来。紫苏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旁,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背,继而抬眼看了看县令大人:“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但从喜欢扼人脖颈来说,这蒋掌柜倒是与王林更像是一家子。刚刚他二人的话,县令大人想是也听清楚了,若是想将案情审得更为清楚,这蒋掌柜的命还需留上几天才是。”
“姑娘说的是,来呀,快将这二人分开。”刘县令说完,又补了句:“暂且带回衙门,明日开审。”
衙役听令,纷纷上前,用了许多的力气,才将王林的手从蒋玉婷的脖颈上拿开。王林的手才松开,蒋玉婷便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一张脸由红变白,胸口起伏的厉害。待衙役上前扶她时,她这才转头看了紫苏一眼,“你给我使的什么药?”
“掌柜说的什么,紫苏听不大明白。”
“药?你究竟给我用了什么药?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将冬瓜看做人头。是你,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蒋玉婷看看紫苏,又看看仍旧一脸愤恨盯着自己的王林,“不!那不是冬瓜,那是王林的头。是你,是你使了手段,才让我把人头看成冬瓜,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
“紫苏姑娘,她——”张绣担忧的看着蒋玉婷:“她是疯了吗?”
“她不是疯了,而是压根儿就没有清醒过。”紫苏说着,转向刘县令:“如此疯癫,不知明日大人可能审得?”
“无妨,左右人证物证都有,就算案犯不能当堂认罪,也能依律宣判。”说罢,竟微微一笑,用略带思索的眸光看着紫苏:“本官可否冒昧的问一句,徐公子他缘何知晓这德济堂的老掌柜是被其夫人谋害致死的?紫苏姑娘又是如何知晓,王夫人所食糕点中被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