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几乎本能的点了点头。
“很好!”徐策撤回身子:“但我是个大夫,看任何的病症都是要收钱的。”
“先生想要什么?”张嫣挺了挺脊背:“若是日后张嫣能给先生的,绝不会推脱!”
“那要看嫣儿想看得都是什么病。”徐策将坐姿调整为最舒服的状态:“如果只是医治好张夫人,我分文不取,就当是送嫣儿你一个人情,若是帮着夫人稳固在张家的地位,我只索取嫣儿一个承诺。放心,这个承诺绝不会强人所难。可若是嫣儿想要的更多,那么付出的诊金也就会更贵!”
“若嫣儿想要的是整个张家呢?”张嫣双手交握,有些紧张:“先生索取的诊金为何?”
“张家吗?这有些难办,毕竟我只是个大夫,不想过多的去干预你们张家内部的事情。惹祸上身这种事,麻烦小也就算了,可张家是个*烦!”
“先生只说难办,却并未说办不了。”张嫣深吸一口气:“先生的顾虑,嫣儿明白。先生放心,所有的事情,都是嫣儿一人所为,先生只不过暗中指点,能够走到哪一步,全凭嫣儿自己的本事。”
“如此最好!”徐策站起身来:“我所要不多,若日后嫣儿在张家说的上话,便将西凉境内的铁矿当做诊金支付与我。”
“铁矿!只是西凉境内的一座铁矿?”身为张家的嫡女,张嫣自然清楚,张家所做的买卖都并非明面上的。东神州多半的金、银、铁矿都是张家负责勘探、开采,只不过归属权属于朝廷,但也有一些小矿产是归张家所有的。
西凉多山,物产也不如东神州丰富,虽资源不少,却不成规模,能够被开采的,品质也是一般。西凉境内的铁矿,多为打制农具使用,每年所赚的银钱,甚至都不能进入张家的主账。这样的铁矿,给了也就给了,张嫣自然不会介意,只是她不懂,既要索取,为何不选张家最好的?是因为先生不懂吗?
“先生若能相助,张嫣自然会付给先生满意的诊金。别说是西凉境内的铁矿,就是东神州张家名下的金矿,张嫣都双手奉上。不瞒先生,那些东西张嫣并不看重。张嫣是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手中握着的东西越多,觅得良人的机会就越是渺茫。张嫣不愿那些身外之物成为张嫣后半生的牵绊!”
“不在乎,是因为嫣儿还不知道那些东西的分量。不过也无妨,我所要的就只是西凉的那座铁矿。至于原因吗?很简单,我是西凉人,东神州再好,都不是我的久留之地。”
“既如此,张嫣便应下先生,他日若能在张家说上一言半语,西凉铁矿就是付给先生的诊金!”
“一言为定!”徐策微勾唇角。
“一言为定!”张嫣轻福身子,郑重承诺!“张嫣想请教先生,现在该怎么做?”
“你有个妹妹?”
张嫣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是,她叫张珊,比我小两岁。”
“性情如何?”
张嫣苦笑一下:“自小被娇宠着,虽说有些蛮横,但还算善良。”
“仅仅只是蛮横吗?”徐策用手敲着桌面:“我可是听说,张家这位二小姐只因为听了一句你比她好相处,就活活打死了一个丫头。”
“是!”张嫣下意识的回避,眼中却有着一丝难言的疼痛:“那丫头名唤瑞儿,是我乳娘的孩子,自小便陪着我。后来,我因说错话,被刘氏安排到了丫鬟和仆役们常住的院子,与瑞儿的关系也就更紧密一些。瑞儿心直口快,那日洗衣裳时,无意间说了句我比张珊和善,谁知竟被她给听了去,当即掌嘴罚跪。我越是向刘氏求情,她们下手就越重,眼瞧着瑞儿脸都给打肿了,我就只是哭着再没吭声。后来,瑞儿被她们带走,说是要请刘姨娘好好的管教管教,谁知第二日,刘氏就找到乳娘,说瑞儿突染疾病,病死了。还说瑞儿晦气,死在了张珊的院子里,要乳娘支付修葺装修院子的钱。乳娘又气又恨,没出两日也跟着去了。我曾偷偷去看瑞儿,她被一卷破席子卷着,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块儿好的地方。瑞儿她,是被张珊活活给打死的。”
“为何是张珊,而不是刘姨娘?”
“刘姨娘为人最是娇贵,根本不愿意沾惹那些能让她手粗的东西,而且她要害人,都不会做的这么明显。”张嫣顿了一下:“姨娘她,极为重视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人前总是一副处事极为宽仁大度的模样。她若存心想要处置瑞儿,只需将人牙子叫到府中,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张珊则不同,因姨娘宠着,父亲惯着,自小就十分的霸道。三岁那年,父亲带她去骑马,见她兴致高昂,就教她挥鞭,谁知她一下子竟喜欢上了那种感觉。回府之后,就央着父亲给她做了一根小马鞭,在府中挥来挥去。石头太硬,打上去手疼,树是死的,打来打去都觉得无趣,只有人是活的,而且能当小马驮着她。”
说到这里,张嫣禁不住微颤了下双肩,右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肩背。紫苏为她更换过衣衫,也知道在张嫣的身上留有许多交错难愈的鞭痕,起初还以为是刘氏打的,如今想来,那些都应该是小她两岁的妹妹张珊打的。
细微的动作,自然也没有逃过徐策的眼睛,他看着张嫣,说了句:“你妹妹的小马就是你,对不对?”
“是!”张嫣涩涩的一笑:“也亏得如此,刘姨娘与刘氏才没有另想法子来对付我,也才让我有机会活到现在。”
“这么说来,你这个妹妹倒真是善良。”徐策说着,饮了口茶:“与你许下婚约的是薛化的次子薛予聪吧?”
张嫣点点头:“应该是他。”
“如此说来,他与你那个妹妹,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徐策转悠着茶杯:“如果真要与薛家联姻,我倒觉得薛林的长子薛元辰比薛予聪好。只可惜,张家一代不如一代,见识也只剩这么一点儿。”
不管是薛予聪,还是薛元辰,张嫣都不熟悉,也无从了解,所以对于徐策刚刚说的话,也未曾发表任何意见。而且,她不明白,为何徐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张珊,提起薛家的那两位公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是她,还是张珊,都无从选择不是吗?薛家要的只是张家的女儿,张家要的也只是与薛家拉拢关系。女儿是谁,不重要!女婿是谁,就更加的不重要了!
见张嫣眼中浮起层层疑惑,徐策冲他勾勾小手,说了句:“下午,请你看一出好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