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许父看到儿子坐在地上大哭，心疼的不行，一巴掌扇到了许嘉善脸上，“我还没死呢，你就当我死了是吧。诚诚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许嘉善偏过脸，冷冷的看着许父：“在你出轨这个女人跟我妈离婚之后，我爸爸就已经死了。”

“他已经七岁了，你还这么惯着他？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打死熊孩子吗？”

“你！”许父抬起了手，许嘉善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那一巴掌是还你生我的情分，这一巴掌我没理由受着，如果你不想大过年的去警局就立刻收手。”

奶奶拄着拐杖过来刚好看到许父打许嘉善这一幕，当即生气，举着拐杖就落到许父身上。

“逆子，还不快住手！”

“善善啊，疼不疼？”许嘉善的脸红了一大片，嘴角还沾着血，刚才那一巴掌，直接让牙齿撞上了口腔。

奶奶看着许嘉善倔强的眼神，想着这个听话孝顺的孙女从小受了多少的委屈，就对许父和李兰说：“这年是过不好了，你们还回你们原来的家住吧，我也不用你们陪我过年了！”

“妈，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那个房子又破又小，诚诚还这么小……”李兰还想说什么，奶奶打断了她。

“别说了，房子我已经给了善善，就是她的了，她爱怎么处理我管不着了，你们也别再打我老婆子的主意了。”奶奶把话说的很明白。

李兰一听房子的事没戏了，就立刻牵着许嘉诚回房间收拾东西。

他们回来这趟就是听说有大老板相中了这套房子，打起了卖房的主意，既然这事吹了，也没什么好留的了，她也厌烦了在这儿天天照顾一大家子还要看老太太眼色的日子了。

临走的时候，许父跟许嘉善说了一句：“我就应该听你爷爷的话，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这个丫头片子。我永远忘不了我跟你妈办完离婚回到家你盯着我的眼神。”

许嘉善清晰的记得她当时是以怎样的眼神看着许向智的，当她接到妈妈的电话听到她哭着交代她照顾好自己，当她知道他们离婚了都不要她。

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你没有爸爸妈妈了。

她不哭也不闹，只跟妈妈说了句，记得给我打钱，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爸爸回来之后跟奶奶吵了一架，就开始收拾行李，许嘉善站在门口看着他提醒他：“你拿错了，那是我的牙刷。”

许向智没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面对父母离婚能冷静到这种程度。她这个女儿从小就不一样，每次他跟前妻吵架，她就抱着一个兔子娃娃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偶尔帮他们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在他们吵得厉害甚至动起手的时候她会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许向智带着老婆孩子走了，没有任何的留恋，他心里是恨母亲不为他着想的。

家里终于清静了。

“奶奶，我去做饭。”

许嘉善煮了两大碗面，奶奶只吃了一半就饱了，许嘉善则是吃了满满一大碗，吃的很干净，一点汤汁都不剩。

洗过碗之后她就在房间里看书，是一本叙事小说，书里面有一段描写，一直忙于工作的父母终于抽出时间带主人公去游乐园，父亲拉着他的手坐过山车。书中浓墨重彩的渲染他当时喜悦的心情，可是许嘉善却怎么也感受不到。

看着看着思绪就飘远了，风从窗户吹进来，面前的书哗啦啦的被吹翻了好几页。

大年初四，是张秋瑾跟她约好的去试礼服的日子，许嘉善先到了约定的地点。

“小姐，要试婚纱吗？”婚纱店的工作人员看她站在橱窗外好一会儿了。

“不，我朋友要来试婚纱，我在等她。”工作人员问了她朋友的名字后就十分热情的邀请她进来，又是倒茶，又是递杂志。

等她喝完一杯茶，张秋瑾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张秋瑾气喘吁吁，许嘉善给她递了一杯茶，让她顺顺气。

“姐姐试婚纱都能迟到？你老公呢？”许嘉善这才发现方绪没来。

“大老板找他谈合作的事儿，我们先试，他们男的穿的都差不多！”张秋瑾放下茶杯就要去挑婚纱，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推了一个架子过来，上面挂了若干件长短不一的婚纱。

张秋瑾不嫌麻烦的一件一件的试，第一件是现在比较流行的抹胸长裙，下摆镶着珍珠和水晶，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张秋瑾以露胳膊显胖为由pass了，第二件是件偏复古的婚纱，上面一层镂空蕾丝，长袖，张秋瑾觉得这件过于保守了pass……最后试到一件一字肩裙摆前短后长能露出美腿的婚纱才满意。

张秋瑾挑好自己的婚纱开始指挥许嘉善挑伴娘礼服。“这件好！”“这件也不错！”“试试，都试试！”

当许嘉善试到一件粉色吊带过膝纱裙之后，当即夸这件惊为天人，拒绝再试。

然而张秋瑾兴奋的仿佛是许嘉善结婚一般，又抱过来一堆礼服，坚持让她试穿。许嘉善深深怀疑张秋瑾是把她当成了百变换装的洋娃娃了。

林木直的电话救了她，许嘉善对着喋喋不休的张秋瑾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按下了接听键。

“喂，大侦探，来接接我吧！我快到沙茶镇车站了？喂？怎么没声音？这破信号！”许嘉善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是他似乎听不到她的声音。

许嘉善挂了电话跟张秋瑾商量：“我得去接个朋友，要不就这件？”

“那好吧！”张秋瑾看起来很失望。

许嘉善打了一辆车到了车站出口，背着光看手机。

感觉有人拍她肩膀，扭头看见林木直这张“扎眼”的脸，“hi～好久不见。”

许嘉善抬起手掌遮在额头前，挡住刺眼的光线：“好久不见。”

“木头，我去你行李不要了，跑那么快！也不等等我们！”三个壮汉一齐站在了许嘉善面前。很好，不用拿手挡太阳了。

“小许，你怎么在这儿啊？”刚才说话的是警局的小张，只见他满头大汗，左右手各拉着一个行李箱，肩膀上还搭着外套。

“应该是我问你你们怎么在这儿吧？我老家是这的啊。张哥，李哥，陈哥。”许嘉善礼貌的打招呼。

“我说呢，木头这次出差怎么这么积极，还跟邢师傅换班，原来是你在啊！”同样热的满头大汗的小李打趣林木直。

反观林木直，一身清爽，戴着墨镜，穿着粉色的衬衫，背着一个双肩包，更像是来旅游的。

“什么啊，我是心疼我师傅，我无家无室的辛苦点没什么，让我师父跟老婆孩子多待几天。”林木直一张嘴，其他警察就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相继发出“啧啧啧”。

“别理他们，我们来其实是因为前一阵子追查的一个毒贩逃到了沙茶镇，我们要抓到他还有揪出他上面的boss。”林木直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向许嘉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