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真正的凶手来到警局承认了一切。
马智媛作为陈胜之、张晨的同学,深知二人的矛盾。所有人包括陈胜之都觉得张晨懦弱无能,任人欺负,但是马智媛不这么认为,越是咬人的狗,越不叫。
于是她刻意的接近张晨,在私下里她成为了他的朋友。她知道了张晨的家庭状况,知道了他还有一个精神病妈妈,没有爸爸。这个秘密,是他的底线。
她将张晨的家庭情况登记表放在一摞表的最上层,装作找不到老师将他交给陈胜之,让他“转交”给副校长也就是他的父亲,陈孟江。她很确定,陈胜之一定会认真看张晨的家庭状况,然后大肆宣扬、嘲笑。
后来几乎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张晨的秘密。陈胜之和班里的其他男生一起,嘲笑张晨妈妈是精神病,问他会不会遗传,问他爸爸是谁。
而班里的其他同学对张晨就更加不待见,甚至刻意疏离,这个学校里的人就是这样现实,眼中只有成绩和名次,没有人会伸出援手,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没人理的可怜虫。
最后的自尊被扔在地上,张晨感到了绝望。令马智媛感到意外的是陈胜之竟然恶劣到抽掉了张晨的名额,刚好为她的计划推波助澜。
马智媛今年压根就没有申请,但是她还是假装申请了,当她告诉张晨今年的资助名单里没有他和她时,并且暗示是副校长或者陈胜之动了手脚。
张晨的仇恨更加激烈,她适时的提出了复仇。
马智媛成为了他的军师,表面上两个人还是关系不亲近的同学,背地里,她通过张晨的日记,教他如何复仇。
诛人狠在诛心。
张晨宿舍就在陈胜之宿舍的对面,他知道陈胜之的一个室友总是在半夜的时候上厕所,张晨按马智媛的指示,偷偷进入他们宿舍,把赵林军还有其他室友的东西放在陈胜之床垫下面。
第二天就听见赵林军嚷嚷着东西丢了,一连三天如此,陈胜之渐渐发现了自己床垫下的东西,但他没有说,他这样一个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人怎么会让别人怀疑他偷东西,而且他想当然的怀疑是有人在捉弄他。
直到第四天当陈胜之回到宿舍的时候,赵林军和其他室友站在他床边,床上是被翻出来的东西。然后,两人因为彼此质疑发生了很大的争执甚至动起了手,好不容易被室友拉开。
陈胜之回到了家,家里因为寄来的告发信和血布条闹的鸡飞狗跳,陈胜之被父亲臭骂一顿赶回了宿舍。宿舍里没人理他,他也乐的清闲,反正有从家偷拿的手机。
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张晨,张晨每天被陈胜之使唤跑腿去买饮料,倒也方便了张晨在饮料中加入了马智媛给他的安眠药。
陈胜之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以前明明可以玩手机玩到半夜的,而那几天却总是不知道何时睡过去。直到一天早上张晨来问他要作业,他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发现了张晨的作业本。他不记得他借过作业,可张晨却说他昨晚11点敲他宿舍的门拿走了他的作业。
陈胜之根本不怀疑张晨话的真实性,这个怂包怎么敢骗他?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他一如既往的早早睡过去,夜间张晨开始在他床上放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小刀,杀虫剂,甚至还有烂在床上的番茄。陈胜之都在第二天发现后偷偷的把这些还了回去。
陈胜之去看校医,校医只是给他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劝他放宽心,别太大压力。
张晨给陈胜之的饮料中本就有足量的安眠药,他又吃了校医开的,每晚都睡得很熟,熟到张晨轻轻划他的手腕,他也没有醒来。
之后张晨又将鸭血倒在他的衣服上,脸上,手腕上,床上,一连几天陈胜之处于崩溃的状态,他不敢让别人知道,怕他们嘲笑他,从来只有他嘲笑别人的份儿。
他逃课出去,在学校附近的小医馆看医生,医生听了他的描述,并且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又知道了他是高三生,告诉他可能有梦游症和抑郁症,建议他跟父母多交流交流,再去大医院看看心理医生。
他回到家打算跟爸妈说这件事,谁知他回到家,父亲一直在为告发信的事头疼,又从他班主任那里知道了他逃课,发了好大一通火。
最后他父亲说什么也不信,只当他又想找借口回家打游戏,说让他妈给他开点补脑安眠的药,陈胜之气冲冲的离开了家。
他开始吃更多的安眠药和医生开的抗抑郁的药,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每天活在自己梦游自杀的恐惧中,正如马智媛预计的那样。
其中马智媛还安排了一个小插曲,陈胜之在自己经常抽烟的地方“意外”捡到了柳文清的耳钉,他之前见柳文清戴过,想着找个机会给她,兴许她还能给他个笑脸。谁知道第二天再见到柳文清时耳钉好好的戴在她耳朵上。
有几次他醒来时还会拿着柳文清的裙子,同样的,裙子上沾着血,他记得柳文清有一模一样的裙子,他把这些都扔进了垃圾桶,可是几天后还会见到柳文清穿着这些裙子,干净整洁。
他越来越分不清现实世界和他“梦中”的世界。
“所以你和柳文清有好几条一模一样的裙子,但是你从来没有穿过。”许嘉善问。
马智媛点了点头,她始终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作案过程,既没有悔意,也没有恨意。
接下来的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在反复如此下,陈胜之相信了自己有严重的梦游症,以及可能自杀的倾向。
在张晨动过手脚之后,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梦中”拿到的血裙子是因为内心产生了杀死柳文清的想法。
离彻底击垮他,只需要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