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抓到凶手了，师父我要申请一天的假回家睡觉，这几天忙这个案子我都没有好好休息，你看我的脸上都长痘了。”林木直指着右脸的一颗痘给邢二看，这次邢二没有骂他，一脸倦色的点了点头。

林木直看许嘉善还是在沉思，一副呆滞的样子，就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许嘉善的眉心。许嘉善一下子回过了神，抬头瞪着林木直。

林木直嘿嘿的笑着：“大侦探，说说呗！你咋确定张晨有问题的？”

许嘉善赌气似的故意不看他，转头对邢二说：“第一次审讯时，我就觉得张晨不对劲了。回话的时候双手不停的摩擦膝盖，试图擦掉手心的汗，这是说谎的一个表现。”

邢二插嘴说：“这也可以理解为他太紧张了。”

“当然。第二个引起我注意的是，他当时穿了一件橙色的上衣。”许嘉善继续说：“心理学角度看，每一种色彩都具有其特定的象征意义，当视角接触到某种色彩时，大脑神经接收到信号后便会产生联想。即你喜欢某种衣服的色彩，你的个性便是某种色彩。喜欢橙色的衣服的人，一般性格比较开朗大胆。然而张晨本人，无论是他在审讯室的表现还是周围同学对他的评价都是，为人胆小懦弱。”

“万一他的衣服是亲戚送的呢，我们都知道他家境不是很好。”林木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许嘉善答：“你们注意到他的表情没有，在提到死者时他的眼神中偶尔会露出凶狠的目光，转瞬即逝，他对死者存在着强烈的恨意。他的性格很矛盾，矛盾会导致偏执。”

林木直听完虽然还是觉得很荒谬，但毕竟真的抓到了凶手，也就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听许嘉善继续讲下去。

“知道了是张晨告诉了赵林军陈胜之偷东西之后，我就更加确定了张晨有害陈胜之的心思。张晨懦弱胆小，却冒着被陈胜之发现之后被报复的危险去告诉赵林军，而赵林军跟他关系也不是很好，之前甚至和陈胜之一起欺负他。他告诉赵林军，离间了两人，方便以后自己下手。”许嘉善平静地讲完了自己破案时的心理过程，但隐隐觉得遗漏了什么。

邢二的电话响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邢二本来放松下来的面色又严肃了起来，“协警没看住，张晨跳楼了，当场死亡。”

等到三人赶到楼下时，学生都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往外看，老师们都赶着他们回到座位，关上窗户，但围观的人还是很多。

张晨脸朝上躺在地上，身后的鲜血漫溢成了一朵花，他闭着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走得很安详，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纸。

邢二询问协警当时的情况。

“我们带他走的时候经过了他的教室，他说想进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见他戴着手铐也没什么威胁就让他去了，教室里学生在仔细，我们也不好跟进去。他的位置在教室最后一排，靠近窗户，他进去之后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一摞纸，然后就拿着那摞纸跳了下去，我们没来得及拦。”协警当时也吓傻了，更何况当时教室里也因为张晨跳楼乱成一锅粥了。

林木直捡起地上的两张纸读了起来，看完后少有的脸色凝重的把纸递给了邢二和许嘉善。

在校方和警方的联合下，现场很快被清理干净，校方对外宣称杀害陈胜之的凶手已经畏罪自杀，张晨自杀时撒下的纸的内容还是传开了，上面是对陈孟江贪污公款并且把补助名额给家里有权有势的学生的控诉。

陈孟江被停职调查，陈胜之被定为他杀，凶手是张晨。

陈胜之对张晨长期欺辱，甚至将他妈妈是精神病人，他没有父亲的家世大肆传播，导致班上鲜少有人理他，令

张晨对陈胜之恨之入骨，而陈胜之父亲贪污把本来就贫穷靠着这笔助学金生计的张晨逼上了绝路，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这是最合理的解释，顺理成章。

邢二在警局里整理档案准备提交给上面。许嘉善提出了几个疑点，觉得这个案子还有蹊跷，希望能晚点结案。但是邢二不这么想，在学校里当众死了两个人，产生的影响已经够大了，快该高考的关头，再查下去会造成人心惶惶，祁中高考失利的结果可不是警局能承担的，况且张晨死前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在许嘉善的再三拜托下，邢二答应给她两天的时间，他下周一会把档案提交上去。同时不能再出动警力去帮忙查案了，并且要求查案过程中不能引起任何注意，一切只能秘密进行。

许嘉善晚饭也没吃就去找了明彦，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明彦解剖完张晨的尸体给出的结论是张晨生前也在服用抗抑郁和治疗失眠的药，剂量正常。然后就是之前送来的瓶子里也含有鸭血和大量的安眠药成分。

林木直提着包子和牛奶进警局的时候，就看见许嘉善大步走了出去，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林木直刚想叫住她，她就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晚上十点。许嘉善已经在操场上坐了一个小时了，她就坐在陈胜之倒下的地方，一幕幕的回想这几天见到的人和听到的证言。

总觉得这一切有什么联系，但是众多线索又穿不起来。

祁中在郊区，周围靠山，夏天晚上还是有点凉的，一阵风吹来，许嘉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一个外套罩到了她头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林木直出现在了她面前，许嘉善抬头望着他，把外套拉了下来好好地穿在身上，小声说了句谢谢，林木直“嗯”了一声，然后就那么站着。

“咕噜……”许嘉善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这才想起她今晚还没吃饭。

林木直从包里掏出来了两个包子递给她，许嘉善犹豫了一下，想着好歹是别人的心意就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包子已经凉了，应该是买了好一会儿了，庆幸不是韭菜馅儿的。

“大侦探，你坐着这么久了，想出点啥没有？”林木直低头问她。许嘉善摇了摇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很久了，你跟踪我？”许嘉善吃完掏出纸擦了擦嘴问道。

林木直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度，清了清嗓子说：“当然是猜的啊！你看你鼻涕都要挂脸上了。”

“看我拿了什么。”林木直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本子，正是那天在张晨宿舍看到的那本日记本，“我记着上次在张晨宿舍拐回去催你的时候你就拿着这本日记，刚好今儿下午搜查证据的时候看到了，就留了下来，想着或许能从这里面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许嘉善站起来伸手拿，谁知道因为坐了太久腿麻了一下子没站住，身子前倾倒了下去，林木直赶快接住了她。

“我很能理解你想报答我的心情，以身相许也可以接受，你这直接生扑啊！太热情了哥哥我可招架不住。”林木直眉毛上挑，向她暧昧的眨了眨眼。

许嘉善一把夺过日记本，刚才积累的一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果然靠谱不过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