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木直的提议下两人回到了警局。

林木直大力地拽掉了日记本上的小锁，两个人并排的坐在桌前一起看日记，入夜，只听见哗啦啦的翻书声还有值夜班警察的呼噜声。

翻了没多少页，林木直就有些不耐烦了。日记被撕掉了很多，剩下的都是日常花销的记账。

日记的最后一页留下了两句话。

“死亡，是救赎。”

“有罪是符合人性的，但长期坚持不改就是魔鬼。” 杰弗雷·乔叟的话，落款日期是他自杀的前一天。

“我看张晨是把自己看成救世主了，审判陈胜之，自以为杀了他是对他的救赎。”林木直猜测。

许摇了摇头：“不清楚，他的意思很模糊。两个人都死了，这个救赎到底是对谁的救赎就不得而知了。”

夜深了，再回学校肯定也进不去宿舍，许嘉善打算在警局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再去祁中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许嘉善刚把保险柜打开想把日记本和证物锁在一起，就停电了，夏天用电量大，晚上停电是常事。林木直翻箱倒柜的找手电筒，许嘉善手机没在身边，困的发呆，却发现躺在保险箱角落里的证物，在黑暗中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许嘉善让林木直拿着手机先过来看看，林木直看完之后使劲揉了揉眼，确定不是他困的出现了幻觉。

是从陈胜之口袋里找到的那个什么也没有写的硬纸条在发光，林木直戴好手套之后把纸片拿出来，在黑暗中凭感觉展开，上面写着“杀了柳文清”。

这就奇怪了，柳文清好好的，陈胜之却死了。

祁市一中的高三周末是不放假的，为了不引起注意，林木直穿了清爽的便服，许嘉善带着诸多疑问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教室里的学生都在奋笔疾书，一丝不苟，偶尔有学生抬头看看窗外经过的人。

两人把脚步放轻，林木直小声问：“你高三也是这样的吗？”

许嘉善点了点头，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每天除了学习，好像也没干什么别的事儿，“大概全国的高三生都是这样吧”。

“我高三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在运动场上，那时候想上警校，但是身体素质不行，我妈天天逼着我喝牛奶。”林木直回忆着自己的高中生活。

许嘉善调侃他说：“本来以为你天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现在我收回这个想法，原来你四肢天生也不发达。”

林木直听出来了许嘉善这是变着法说他蠢，直接把手肘压到她头上，暗示她个儿矮。

俩人小吵小闹着到了柳文清班级门口，没看到柳文清，倒是看到了姚深在走廊上站在一个女孩儿右边讲题，俩人走近，姚深看到他们很意外，热情的打了招呼。

许嘉善这才看清女孩儿的长相，脸圆圆的，眼睛很小，学生头，右边的头发被别在耳朵后。在姚深给她介绍完两人的身份后，她很小步的退了一点，许嘉善从她的目光中感觉出来她对两人的抗拒。

“你们校服为什么不一样啊？一路走过来看见了好几个颜色了，花花绿绿的。林木直不经意的一问。

姚深解释说：“这是班服，每个班穿的颜色是班级投票决定的。”

许嘉善夸了一句红色很好看，然后提出想单独跟姚深聊一聊，姚深让名叫“智媛”的女孩儿先回教室，然后他跟着两人走了，许嘉善回头望了一眼，见马智媛还在教室门口站着，就那么看着他们。

姚深带着他们到了楼顶，“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们怀疑害死陈胜之的另有其人。”林木直说完，姚深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许嘉善继续说，“我们在陈胜之的口袋里发现了纸条，上面写着‘杀了高文清’，我们害怕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高文清，就来学校见见她。”

“文清这几天在校外上辅导班，我们晚上会通电话，没什么异常的情况。”姚深回答说。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动员大会当天是谁负责的操控现场的灯光？”许嘉善问。

姚深有点慌张，解释道：“是智媛，但是智媛绝对不会杀陈胜之的，她当时跟部门的几个人一起在天台上控制现场的灯光，根本就没有机会到人群里面。而且智媛跟文清玩得很好，不会对文清做什么的。”

姚深的过激反应让许嘉善有些怀疑，一边安慰他说只是随便问一下，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上课铃响了，姚深回到了宿舍。

两人下楼的时候遇见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赵林军，一身烟味儿。赵林军看见是许嘉善倒是挺开心的，学着港台剧里的台词喊了一声：“hello, madam, sir!”还敬了一个礼。顿时把林木直和许嘉善逗乐了。

林木直问：“小鬼，怎么还不去上课？”

赵林军嘿嘿傻笑，“正要去了，下节课老师们开会我们上自习，晚几分钟老师不会发现的。”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有别的女生喜欢姚深，或者姚深喜欢别的女生？”许嘉善问赵林军。

“喜欢姚神的女生自然是不少的，毕竟人家那么优秀，但是多数女生也就心里想想，谁不知道姚神女朋友是柳文清，谁能比得过她啊。至于姚神肯定是喜欢柳文清的，人家小两口一直很恩爱。”怕赵林军耽误上课时间，许嘉善没再多问什么就让他走了。

赵林军刚走没几步，就被林木直叫住了。林木直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香水，对着赵林军“呲呲呲”喷了两下，“一身烟味儿，下次注意啊！”

赵林军道了声谢就回教室了，许嘉善还沉浸在林木直随身携带香水的吃惊中。

“便宜了这小子，这香水可是我姐送的，我轻易不用的。”林木直看到许嘉善盯着自己手中香水的样子十分可爱，就把手肘压在许嘉善肩膀上，斜倚在她身上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许嘉善甩掉了林木直的胳膊说：“你去把姚深带到警局。”

“好的！许老师！”林木直一步三个台阶下楼，很快跑到了姚深教室。

许嘉善站在环形走廊的一边，刚好能看到斜下方的教室，看着林木直把人带了出来。这次走了一步险棋，现在只能相信她的直觉和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