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呜!
好熟悉的声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林海雪原,那林里有雪有狼,有猎户更有自己所亏欠的那些人。
嗷呜……
脸上温温软软的,毛茸茸的东西正骚着他的鼻头。
他是被救了吗?谁有那回天的神术?是神医张春枝?可他为人正直,断不会来救一个血洗天下的魔头。难道是七怪杰的恶医?自然不是,七怪杰行踪不定,近十年来未有人再见过这些人,哪有那么好命得让他遇上呢。
嗷呜……嗷呜……
狼嚎一声一声的回荡着,又是一阵冷风拂过,脸上瞬时木了知觉。他终于觉出不对来了。韩潜击杀他的地方是南州的芷江边,那里终年温暖如春。况且林间就算是有一两只土狼,官府也都张贴了奖榜,必然是被悬赏武士杀净了。
难道他这一睡就能横跨整个方土之国回到西北之地?
他挣扎着想起来看看周围,可是他身上被绑缚着,扭动着却逃不脱那缠绕全身的束缚。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灰色和白色,白色是漫无边际的雪,而灰,是那记忆里再也回不去的家乡的狼。
他看着那间杂着银灰色毛发的雪狼红了眼眶,头却炸裂般的疼了起来。
好痛!
嗷呜……嗷……呜……咿……
他喊不出声来,只能发出细微咿咿呀呀的声音,那是婴孩才有的细小无助的声音。他只专注于忍受欲裂的脑袋,无暇意识到这细小却怪异的情况。
那疼痛比他这一世所受的所有疼痛还难以忍受,这痛楚是一种煎熬,比他初练邪法血屠时,行差踏错导致体内经脉尽断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在这煎熬里忍受、沉浮、迷离、消散,忍耐可有用?他终于还是再度回归到黑暗之中。
“头爷,真的有小孩!”
一个年轻的汉子端着刀摆着架势防备着上前探了几步,待看清眼前的雪狼和被雪狼护在肚子底下的襁褓,便回身招呼了起来。
雪狼不再嚎叫,仍卧在婴孩的旁边盯着这冒出来的一伙人,汉子顿时感到如芒在背,冷汗涔涔地往下淌。不远处走来一位中年汉子,全身裹着厚厚的裘皮,如熊一般厚实。
“是母狼?”?
他猫着腰,轻巧的靠近着雪狼,狼仍旧盯着他,却不曾有任何动作。中年汉子将身上的刀匕全都卸下摆放在不远处,他一边放一边念叨着“华齐保佑,汉子将这孩子抱回去好生供养,让他饮羊奶食肉着皮,康康健健地长大。”
这时,雪狼站起来抖了抖毛上的雪,警惕的看着中年汉子,却退了几步将婴孩让了出来。汉子稳步上前将婴孩抱了起来,将身上的毛坎肩脱了,给他厚厚的裹上。
“这狼听懂了头爷的话!”年轻的汉子压低了声音满是惊讶的对旁边的人说。
嗷呜……
雪狼又叫了起来,声音悠长绵软,隐隐透着安心的味道。一个突如其来的人站在了这伙西漠汉子们面前,汉子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是如何出现的的。
“客头爷,我听得狼嚎,这便赶来了。可是有什么事?”那人轻轻浅浅的声音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声音就在耳畔。
往日出来巡猎的时候,中年汉子与这年轻人打过几回交道,还算相熟,“俞少侠,这婴孩受狼神庇佑,汉子原本想着带回去好生供养。”
俞怀青凑近了去看那婴孩,只这一会儿工夫,软滑的脸蛋就被冻得通红,俞怀青便催动内力,将手烘得暖和和的,给婴孩捂着小脸,再仔细看这孩子,那小鼻子小眼可爱得紧,只是那紧蹙的眉真是不讨喜。
客头爷见他待这孩子不错,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
“俞少侠,贵教比汉子家里境况好些,汉子想将这孩子托付给您。”
“头爷!”
“客老爹!”身后的汉子们纷纷站出来反对,西漠人多不喜欢太隐教这帮人,在他们看来,外来的太隐众人就是群对神明毫无敬意的无礼家伙。
“闭嘴!”
俞怀青对别人的偏见倒也不是很在意,想了想说,“教居山东,气候自然是比这里好些,客头爷为这孩子真是用心良苦。在下定不负所托,等他大些定带他来谢。”
俞怀青并没有多做客套,直接将奶娃娃带了回去,但是他没有带走狼神眷顾的传说,原本守着婴孩的雪狼嗷呜一声,招呼了隐在四周的狼群退去。西漠的汉子们都看得呆了。
“不是母狼,是狼王!”
“华齐大神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