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莲抱起自己的孩子,用手指逗弄着他,她笑得很是幸福。俞怀青也跟着觉得幸福了,他勾起嘴角,还有什么是能比亲人过的幸福更让人开心的呢?!
没有人会想到俞青彦这边却受了罪,那一句小苏子让他终于想起来邬重莲这个女人了,她是掌教师伯邬偲尧的亲妹妹,是白苏子的娘亲,是在静安山庄差点一剑刺死自己的邬重莲!白苏子!白苏子死前那黑白分明的双眼只是疑惑的看着他,白苏子问他为什么,那声音柔柔的,就仿佛他久居的芷江岸的风般温柔。他欠了白苏子太多,可白苏子仍是那温柔的风,就连生命的尽头也不曾真的责怪他。?
俞青彦头裂开般的疼着,他趴在俞怀青的怀里抱着头呜咽着,他很少哭,这一次的呜咽着实将俞怀青吓了一跳,赶忙哄着他,平时那些惯用的招数却都失了效。俞青彦攥着他衣服的小手都捏的泛了白,却还牢牢的抓着,小脑袋拱在他怀里,一下一下撞着他的胸膛,好似这样便能减轻他的痛苦。?
俞怀青拖着他的脑袋,试图将他固定在怀里。他这样就连重莲都吓了一跳,她抱着白苏子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这好好的娃儿突然的是怎么了,就好像抽风了一般。?
“青哥儿……”?
俞怀青拍着青彦的背,来不及跟邬重莲解释什么,扯了个笑容接着逗弄怀里的俞青彦了。可是这一次青彦好似听不见看不着似的,兀自在那里闹腾。?
老婆婆佝偻着背慢慢地挪过来,那双满是皱纹与斑的手抚上青彦的脑袋,继而便是她苍老的浅浅呢喃声。俞怀青听不真切,只觉得应该是与狼神华齐有关,青彦自然更是不懂的,可怪就怪在俞青彦竟然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趴在俞怀青的怀里一动不动的听着。?
俞怀青本以为青彦又像往常一样昏睡了过去,可细细一看,他竟是睁着眼睛侧耳倾听。?
这是怎么了??
俞怀青很想问个明白。可屋里太过安静,客头爷和那中年女人都安静的听着,老婆婆不大的声音竟是有力量般的砸在心上。等那婆婆长久的念词说完,俞青彦早已如往常一样,眼神清明。?
俞怀青将青彦放下,对着老婆婆就是一礼,将俞青彦这一年间的几回病症说了一个遍,希望向婆婆求个明白,是如何治了他这毛病。?
老婆婆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了句话,便坐到一旁休息去了。几人都没听清,俞怀青忙几步上前,想要询问个清楚,那中年女人却走上来行了一礼,缓缓地说道,“我婆婆说她并不会治病,老人家刚才所念的是吟诵给华齐大人祝祷文,是治不了病的。”
俞怀青心情一暗,却还是还了一礼,道了声多谢,只是抹不去的是萦绕在心头的那一抹无奈。
俞青彦拉着俞怀青的大手,大人们在说什么他没有在意。刚才难受得厉害的时候,似是有人在喃喃低语,那曲调有些熟悉,他听不真切,就凝神去听。那浅浅的苍老声音他从没听过,说的什么他也是不懂,只是越听就越觉得舒服,他就那么听着,一直听一直听,听到了最后,他竟然能跟着默念几个词。尽管不懂其意,却确确实实解了他的头痛之苦。但现在回过神来再去想那些词,竟是一个也想不起来。?
“如果这祝祷文能帮这孩子,青哥儿不如去南峰的圣坛看看。那边的巫女应该能出出主意。”重莲跟俞怀青说的南峰圣坛,在殷山西南面,里面供奉的是狼神华齐,历来侍奉的巫女都是西漠人。俞怀青点点头,这也许真的是个法子,去试试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重莲走了,俞怀青也坐不住了。今天时候已经晚了,再进山去寻那神坛只怕会有危险,便也匆匆告辞回去了。他盘算着明天一早便只身去问问,若是巫女们也不知缘由,那便求来祝祷文天天念给他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