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了,你现在总该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温冉关切的看向云禾,她其实一直都在打量,想从云禾身上看出什么来,但很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很难想象当年那个躺在病床上,脸上血色全无的云禾现在竟然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健健康康的,仿若当初那不过是场梦。
云禾抿紧唇,“其实……我也算是死过一回。”
温冉一脸诧然。
云禾浅浅的笑着,突然将外套脱掉,把衣袖上挽。
温冉这才看清楚了她手臂上的疤,那道疤很重,虽然用纹身盖着却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不由得倒吸口气。
云禾风轻云淡的声音划入耳边:“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我应该是死了,可没想到在太平间躺了一个多小时,我醒过来了。”
对上温冉那不可置信的双眸,她笑的更深了,“是不是听起来毛骨悚然?我起来时看到边上的尸体才真的吓得不轻,所有人都以为我诈尸了。我妈妈过来一把抱住我,才发现我活着。”
“不过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而且一直也不怎么见好转。治疗的过程太痛苦了,我想过死,也寻死过两次。”
云禾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疤痕,“这就是当初我割的。”
那时候她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却不想一次两次都被人救了下来,她没能死成。医生说她陷入了非常严重的躁郁症里,需要入院封闭式治疗。
“我入院前哀求我的父母,给你把那封信寄了出去。”云禾说,“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从那个医院里活着出来,冉冉,你不知道,太痛苦了,我的脑子好像每天有人拿着锤子在砸,但凡锋利一点的东西我就想要拿起来往自己的手臂上割一刀,一死百了。”
云禾这会儿挤眉弄眼,明明是非常痛苦、不堪回首的过去,她却用古灵精怪的表情来掩饰。
落入温冉的眼底,心疼的紧。
温冉伸手握住云禾的手,看着她手臂上的疤痕,“……不说了,我不听了,也不问了。”
“冉冉,我没事。”
“可我有事。”温冉红着眼,抬头看向云禾,“我听不得了,太疼了。云禾,你现在好好的就可以了,我不想知道了。”
“哎哟,我都说了我最看不得你哭了。”云禾见状,赶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说了不说了,我不说了,不让你疼。”
温冉深呼吸,指尖微微颤着去碰触她的刀疤,哑着声音问:“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云禾道。
“那你的躁郁症呢?”温冉问。
云禾嘴角的笑意凝滞了一瞬,划过去很快,温冉也没有发现她神色上的变化。
“……好了一半吧。”
温冉眉头紧锁,“什么叫好了一半。”
云禾收回手,扯下衣袖穿上外套,“太冷了,我先穿上衣服。”
说完,她侧头又看见温冉担忧的神色,她轻叹口气,“好好好,我怕了你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依着你的意愿做事。好了一半的意思就是,我不会想死了。”
“……”听到这个回答,温冉倒是没有放松的感觉。
不想死不代表云禾此刻不痛苦。
云禾转头看向霍东寒和厉宝宝,说:“你看,我女儿,有她这个小棉袄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冉冉,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回到以前了。”
“我会好好活着。”云禾轻声,一字一顿的说。
温冉抿紧唇,还没说话,云禾的思绪便跳脱开,转移话题,一脸笑意凑到她边上,撞了撞她的肩膀。
“冉冉,你看宝宝和东寒站在一起有没有一种很般配的感觉?”
“云禾,你——”
“之前我就觉得寒寒长得跟你有点像,一看就很投缘,所以我还跟霍南澈说过给寒寒和宝宝两个小家伙订娃娃亲。”
温冉嘴角轻扯,这确实像是云禾会说出来的话。
云禾咬了咬牙,又说:“厉子煜那个家伙就是个宠女狂魔,一听到这个,立刻就给我否了。不过,这个念头我一直都有,现在知道寒寒是你的儿子,那正好,今天把这个想法落实。”
“云禾,那是你的宝贝闺女。”
“对啊,正是因为是我的宝贝,所以我才放心交给你儿子嘛。”
听到这话,温冉竟有些哭笑不得,无处反驳。
突然,温冉感觉到心脏骤疼,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站起身要走,云禾察觉出不对劲,“冉冉,你怎么了?”
温冉疼的说不出话来,甚至站不住,又踉跄退后两步,直接摔在椅子上。
“温冉!”云禾紧张的抓住温冉的手臂,“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噗——”温冉只觉得胸口涌上来一股暖流,喉咙一股腥甜,她实在抑制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云禾瞳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温冉!”
温冉半跪在地上,看着地上的血,只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的,听不清身边云禾在说什么。
云禾慌乱的站起身要去找佣人,她们所在的位置并没有什么人。
温冉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云禾,不要叫人。”她缓了缓,哑着声音,虚弱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