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见她还算顺从，脸色倒是缓了缓，不过语气依旧冷冰冰的，“真不知道江小姐怎么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找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来！”
乔奈继续保持微笑，她脸颊笑得生疼，“凯蒂姐，现在我衣服弄脏了，请等我一会，我想去洗手间清洗，好吗？”
凯蒂冷淡地看着她，眼神锐利。
但见她还一副温和恭敬的笑脸，凯蒂冷笑着翻了个白眼，“快点去！一会儿我们还要去见很重要的客户，还有...。”
凯蒂盯着她的脚看，边看边摇头，“在外企工作，最好还是要学会穿高跟鞋。切，真不知道你以前在做些什么工作，仪态也这么差劲，气质更是没有。”
乔奈的手紧了紧拳头，脸上什么表情都消失了。
她转身离开，总感觉背后有无数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
那些眼睛弯成了锋利的曲线，带着嘲笑的讥讽。
乔奈背后开始无端的发凉。
她回头，并没有谁在注意着她，这让乔奈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自己又不出众，又不是最美的，那些穿着打扮都精巧又细致的人，怎么会额外注意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只是...乔奈没有仰头，所以她看不见楼上，二楼的阳台，立着江梦萱的身影。
江梦萱看着慌乱不安的乔奈，看着她穿着与自身完全不符的礼服，在勉强地走路，融不进去任何地方。
再看着她的身影莽撞，被一堆人看了笑话。
她也跟着抿起嘴角，暗暗地发笑，但眼底隐约的恨意未减。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跟乔奈完全是两个世界。
乔奈鼓起勇气，问了很多人才问到洗手间在哪。
她走进去，打开水龙头，开始用力清洗着衣服上的奶油。
虽然洗干净了，可这件昂贵柔滑的礼服上，还是留下了一块非常明显的印记。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可是江梦萱借给她的衣服，她就这样随意给人家弄脏了。而且像这样的礼服，乔奈也知道肯定是名牌定制款，硬是要用手搓洗的话，很容易损伤衣服的料子。
她想逃避，走到外面，难受地捂着脸，靠在墙边。
身子无力地靠着墙下滑。
这时，她却听到耳边传来了很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乔奈回头，她当然知道那是冷泉沉稳又柔和的声音。
没想到在此时此刻，听到冷泉的声音，竟然有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看到冷泉对她小心地关心着，乔奈马上镇定的下来，笑道：“没什么，不小心奶油沾到了衣服上，我洗了一下。”
“你今天就来上班吗？”冷泉也靠在墙边，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她。
“嗯，江小姐要我去见一位重要的客户，这是我第一天上班，我不能让她失望。”
沐忘晟本身就是学金融与管理的，他犹豫着，轻声问，“见重要客户？这么需要熟练以及非常重要的工作，第一天就交给一个跨专业的新人吗？”
呵，江梦萱，真有你的。
“江小姐也没有明说，大概第一天只是带我去熟悉熟悉业务吧？”乔奈见他沉着嗓子说话，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沐忘晟虽然有些生气，但他最后还是皱着眉，对乔奈极小声地提醒道：“如果是跟工作有关，那么谈生意这种事，不需要你亲自去见，江小姐她也会亲自去的。”
“不，我还是要去。这是江小姐给我的机会。”
“可是你现在还是刚入行的新人，何况，客户根本不会信任你。”
乔奈扬着头，出神似地望着头顶璀璨的天花板，连天花板都像是装饰着无数水晶。
“我知道我这个样子，跟这里那些名门名媛格格不入。但是没关系，工作是我的工作。其他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就像那些跑销售的人一样，再怎么受气，还不是得跟人卑躬屈膝，
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工作而已。
沐忘晟低了低头，笑笑，他想起自己父亲以前的教导。
做任何工作，其实都需要厚脸皮大着胆子去干，不停地“纠缠”，任人打脸打骂都笑脸相迎，才有可能谈成第一笔生意。
可是乔奈确实是新人，所以一上来就要带她去见什么客户不现实。
说是要教她熟悉业务还好理解，但是依照江梦萱的想法，估计是真正要让乔奈上场。
这怎么可能，江梦萱不怕客户不满意吗？
沐忘晟轻微叹气，他嘱咐着乔奈，“行吧！你尽量跟着前辈去学习，前辈说什么，你照做就是，其余的事情不要多问。”
他只是简单地提醒了两句，乔奈就无比惊讶地看着他。
她震惊地笑了，“哇，冷泉你一个小混混，怎么懂这些谈业务的事情啊？我都搞不懂，搞得就好像你还在教我一样。”
沐忘晟早料到她会好奇，面不改色地掩盖了过去：“奥，我之前跟过几个大老板。看他们在酒桌上谈了几次生意，所以还算比较了解。”
乔奈恍然大悟地点头，“也是，你一个到处走的小混混，接触的人肯定比我要复杂得多。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当记者啊。”
她说完就不自信地叹气，“我感觉我的阅历还没你的多。”
沐忘晟浅浅地一笑，可不是吗，江梦萱那种人你都没有看出来。
乔奈离开，她只能穿着那一身湿漉漉的礼服走出去，一路上都在祈求不要有人看见。
可惜刚一走入客厅，却发现凯蒂已经不在那里。
她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旁边就走来了几个之前跟她打过招呼的名媛。
她们忍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非常吃惊地指着乔奈胸口上的水渍，夸张地问道：“啊，你这是怎么了，这衣服怎么成这样啊？你还不赶紧去换掉，这样穿着身上会感冒的呀！快去啊！这样太明显了！”
虽然乔奈猜想她们是好意，但是几个女人这样大声嚷嚷，已经让更多的人都奇怪地往这里看了过来。
确实有人注意到了乔奈一直捂着胸口的窘态。
乔奈刷得一下脸通红，她非常尴尬地用手撩了一下头发，尽力不让自己的脸露出来。
“我没有带多余的衣服，这个....等它干了就好了。”
乔奈实在是没有那么厚脸皮，再去求江梦萱帮她换一件衣服。
那些名媛还依依不饶地围着她，指着她胸口的水质一个劲儿地问道：“你穿这样不难受吗？胸前这是什么呀？这种场合，你怎么会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来呢？”
“你实在不好意思的话，去找江小姐借一件不就行了。”
说到这里，那个名媛用手捂了捂嘴，笑了几声，“反正你身上这一件，不也是借别人的吗？”
她们都冲乔奈眯了眯眼，那个眼神极其得不友好。
估计她们都觉得乔奈像是因为爱慕虚荣，想尽办法混进上流社会那种女人。
乔奈皱了皱眉，“不好意思，我在找凯蒂。”
“kitty啊？”名媛用纯正的英式发音念出了凯蒂的名字，“你给她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乔奈叹气，她往另一边跑去。
从见面到现在，凯蒂都没有跟她说过电话号码是多少。
所以现在只有江梦璇的电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敢打。
因为看江梦萱之前急忙出去，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她不想因为自己这一通电话，打扰到江梦萱的正事。
另一边的凯蒂在酒台拿了一杯果酒，和几个名媛打扮的漂亮的女人围在一起，时不时地发笑。
然而，沐忘晟猛地出现在凯蒂的身后，他像是压抑的黑影，使几个女人欢笑的气氛，瞬间降下了零点。
沐忘晟冷冷地拍了拍凯蒂的肩膀，“你是江小姐的助理凯蒂是吧？”
凯蒂转眼，看到了沐忘晟脸上的刀疤痕迹，她下意识地把自己手包拽在了怀里，身子往后缩了缩，胆怯又紧张地盯着沐忘晟，“你是谁？”
她上下用审视的眼神，打量沐忘晟的衣着。
这样一个浑身戾气凶神恶煞得像是个混混一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高档的场合呢？
沐忘晟懒得跟她计较，直接说：“客厅里一位叫乔奈的小姐，一直在找你，麻烦你过去一下。”
凯蒂听见乔奈的名字，当着沐忘晟的面，眼珠都快翻到后面去了，白眼依旧。
“哈，你说她呀！她不过是个小助理，你让她在原地等着就是了，我跟几位朋友谈完正事，就马上过去找她。”
沐忘晟看出来了，他曾经也是商界的人，自然知道凯蒂这种态度意味着什么。
他微微眯眸，盯着凯蒂和他的几位朋友，冷笑了下，“我看你们在这说说笑笑了很久，并没有谈什么正事。”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哪一位呀？”凯蒂伸出食指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