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佑醒来时,天早已大亮。一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这个屋子,让屋子里也变得亮堂堂,暖洋洋的。张佑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蓉娘早已醒来,却没起床,而是侧着身体,一只手支在枕头上,托着脑袋,看着张佑。看张佑神智清醒过来,一双眼睛抚媚之极得弯了起来,两边嘴角往上一翘。她五官精致的脸上,便出现了三个弯月,似笑非笑地说道:“鄞乡侯,说你君子,你还真君子啊。我这么一个香香热热,软软绵绵的身子,就躺在你身边,躺了一夜。你居然真的碰都不碰一下?你是真君子呢?还是东西不管用,没本钱?”
说完,她的另一只手,居然从被子下面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张佑身上的某物。张佑浑身一激凌,差一点把持不住。这时只听蓉娘惊叹道:“你大清早的就胀得这么长这么大这么硬干什么?也不怕胀坏了?”
张佑差一点一口气没岔上来,这大清早的,男人正常的情况,懂么?连忙一把推开她,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是傻大胆呢,还是脑子缺根弦?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如何是好?能说得清么?”
蓉娘说道:“怕什么?昨晚就是他杜武自己叫我来的,他就算看到了,有什么话可说的?至于其他人么,谁敢乱嚼舌头?”
张佑说道:“什么不敢啊?当面不敢背后乱嚼更糟。赶紧起来,等一会儿,等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人,然后悄悄地回你自己房间去。”
蓉娘一边起来穿衣服一边说道:“说实在话,几年来,就昨晚睡得最为踏实,真的还得谢谢你啊。”
张佑不理她,小心地打开一道门缝,往外面看了看,没什么人,便对蓉娘说道:“现在外面没人,你赶紧回自己房间里去。”
蓉娘很不满地嗔怪地瞪了张佑一眼,说道:“你到底在怕什么呢?”然后抬脚往外面走去。她刚刚走了四五步,张佑也还没关门,突然从一间房子里面,跳出一个人来,正是杜武。只见他杀气腾腾地瞪着张佑和蓉娘两人。在他身后,又有八个人从各个房间里走出来。
杜武身后的八个人,都是一副社兵乡丁打扮。正是村里精锐武装力量,或者说就是杜武的私人武力,社兵。这村子里社兵总计有三十个人。平时啥事也不干,除了专心练武之外,就是奉杜武的命令,打架斗殴,以各种手段教训不听话的村民,以保证杜武能够在这村子里头能够令行禁止。
杜武走到张佑那间房子门前,一脚踢开房门,怒气冲冲地说道:“好啊,张佑你这小子!我昨晚好酒好肉的招待你。你却乘我醉酒,半夜三更来把我妻勾引到你的房间里去淫辱,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啊,把他抓起来,到广场上让大家评评理,我今天要讨个公道。”
张佑和蓉娘都愕然,杜武这就翻脸发动了,这么快?
蓉娘一看这气氛紧张,连忙说道:“夫主,昨晚不是你让我……”
后面话还没说完,杜武便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脸上,厉声说道:“什么昨晚你啊我的?老子昨晚喝醉了,你就背着我干这种事?你先滚回去,老子跟这小子算完帐,再来找你算帐。”
张佑一看无法善了,便拔出越王赐的宝剑,横在身前,挡在了门前,和他们对峙,说道:“杜武,你别乱来啊?我和令夫人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你这样陷害我有意思么?”
面对张佑的宝剑,杜武有点儿骑虎难下的感觉。本来他只想给张佑按一个勾引人妻的臭罪名,把他搞臭,再设法把事情捅到越王那里,让越王削掉他鄞乡侯的爵位。
但是现在对方拿着宝剑反抗,不让他抓住,那事情就有点儿难办了。而左右包抄,又因对方在屋里,守着门前,无法实施。总不能因此先把自家的房子给拆了吧?同时,对方也有自己的兵丁武力,一旦冲突起来,时间拖得越久,对已方越不利。
双方正僵持时,突然有一个人从背后冲过来,双手连接啪啪啪啪四声,推倒了四个社兵。杜武一看,连忙转身出手,与对方对了一掌。却也被震得连退三步,在门坎上拌了一下,迎面摔进了张佑所在的屋子里。剩下的社兵一时之间大乱,纷纷退开。
这个及时来救张佑的,自然是公尚省。这时他一把拉住张佑,把他拉出来,便往村子外面跑。路上公尚省问道:“别人说你昨晚趁醉勾引杜妻,是不是真的?”
张佑说道:“老师,如果我说是杜武自己让他妻来到我的房间,并且我们什么事也没做,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未及于乱。你信不信?”
公尚省破口大骂道:“你白痴啊?为什么让她留下来?你们都同床共眠了,不管有没有及于乱,那都是有乱了。别人谁还信你们孤男寡女,同床共眠而没乱?”
张佑心说昨晚蓉娘哭着求自己让她留下来,自己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但现在来不及细说,只好问道:“现在怎么办?”
公尚省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先跑呗。”
两人从杜武家里出来,还没跑几步,便听得杜武家里,“咣咣咣”地铜锣声响成一片,杜武气急败坏地下令道:“抓贼,抓淫贼。让全村人先放下手上的事情,先把那个淫贼抓起来。”
张佑和公尚省刚从地势较高的杜武家跑到下面村子广场,便发现另外二十几个社兵,手持宝剑,带着一百多个衣裳褴褛的村民,堵住了去路。那些村民手里除了拿着木棒竹枪粪叉这三样武器之外,许多人手里还拿着石头。这东西要是砸过来,砸中了,可比挨上一箭还够呛。
那领头的人,一看张佑和公尚省跑下来,招呼一声,百多个人,一下子把两个人给围了起来。那个佑计是社兵队长之类的角色,大声骂道:“好小子,看你长得一幅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样儿,没想到胆子这么大,居然胆敢勾引杜夫人淫乱,不知道死为何物是不是?”
周围其他人一齐大声呼喝道:“杀!杀!杀!”气势磅礴,声震屋瓦。震得许多鸡飞狗跳,许多灰尘扑嗍嗍地往下掉。
幸好,这时文修和武清,还有计家赠送给他的那五十个士兵,也被惊动了,便纷纷跑过来,把张佑和公尚省两个人围住,护了起来。至此,张佑稍稍安心,公尚省连忙面对那些村民们急忙解释道:“各位乡亲们,不要误会。刚才鄞乡侯对我说了。杜夫人只是大清早找他说一点事,并没有发生其他事。”
这时,杜武的声音突然传来:“胡说八道。我昨晚半夜就发现夫人不见,找了大半夜没找到。今早却从张佑的房间里出来。还说是误会?这是什么个误会法?”
张佑仔细一看,那杜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那八个社兵冲下来了。众人骚动,看向张佑的目光更加不善,一齐喊道:“打!打杀了这淫贼!”
杜武这时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这鄞乡候荒淫无耻,残暴不仁。再加上我们这儿,本来就够穷了,让他在这儿当领主,肯定会淫我等妻女,夺我等口粮。到时候,我们大家肯定是都活不下去了,不如打杀了他。有事我担着,我向越王请罪。打……”
这个时代,如果某一个领主,让自己属下的领民造反杀了,国君最多只遣责一番,做个像征的样子调查调查。并不会对那个领地内的领民怎么样,其他人也只会嘲笑你的无能,居然让自己的领民杀了。所以杜武悍然下令攻击,因为他知道这一点。
随着这杜武一声令下,张佑在刚到达自己领地的第二天,就爆发了一场村级暴乱。那些社兵和村民们,便举起各色武器,在杜武的忽悠下向张佑进攻。张佑那五十个护卫兵们,则在武清的指挥下,布好阵势,抵挡围攻。那些社兵和村民们,先是举着木棍竹枪粪叉等各式武器冲锋,被武清指挥手下用弩箭射伤许多人,一时靠近不得。接着,许多村民们捡起地上的石块向张佑等人扔过去,却也搞得张佑等人十分狼狈。
张佑的士兵训练较好,武器也较好,但张佑觉得那些村民都是他的领民,不想有太多的伤亡,不准那些士兵们要要害处射,结果让那些士兵们束手束脚,一时无法占上风。而杜武的社兵和那些村民们,武器较差,训练更差,但是他们人数较多,一些人在外围,不断地拣起石头往张佑这边扔。这招很要命,结果两边一时僵持,谁也奈何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