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接到出兵的命令后,不敢怠慢,急忙准备出战。按照这个时代封建领主出兵的普遍规则,他需要自己准备武器装备和粮草,战车和马匹。但是在越国这里,进行了很多的变通。由于越国境内水网遍布,水路交通发达,这导致了越国船舶制造业早早就发达起来,主要的大宗货物运输也都走了水路。
与此同时,陆路交通显得相对不重要,那就不免受到了忽视,因此,越国造车技术不发达。再加上越国境内除了水网密布外,另外就是丘陵遍布,战车冲锋极其不便。因此,越国一直没能形成战车部队。陆军就只有步兵,越国水军到在随着造船业的发达而老早就发展起来,这个时代已经建立了一支强悍的舟师部队。
鉴于这些原因,所以,张佑只要准备好三百步兵的装备和粮食就够了。装备好说,张佑已经给手下一个营五百人的士兵,一人配了一把长枪或者长刀等兵器之后,又让铁坚继续努力,又给每个士兵打造了一把备用兵器,以便原来那把兵器损坏了随时更换。
但是粮食就够呛了,张佑领地里本身就不产出粮食,他们平吃粮,都要去市场购买。偏偏这个时代,粮食经常被当作战略物资加以储备,动不动就涨价,再经常缺粮,一时之间,让张佑到哪儿去购买足够的粮食?
好在,这次姑蔑城这次受到楚军攻击比较急,过来传令的信使里,居然有一个熟人,就是姜策。他对张佑说道:“姑蔑城里至少储备了一年的粮草,你这里既然没有粮草,那就不必自己准备了,到时候我说服家主,从姑蔑城里给你拨粮。”
粮食问题不用担心了,战车和马匹越国境内用不上,张佑便让铁坚急匆匆地赶制出一批铠甲之后,便带着这三百人的小小领主武装,向姑蔑城进发,前去支援计家。
由于军情紧急,姜策便安排张佑三百人的领主武装,从句章港口上船,从海路走到会稽,休整一下,然后又从会稽转船,沿着富春江,桐江,衢江一路溯游而上,三天后在衢江中游的地方下船,就到姑蔑城了。
这姑蔑城,就建立在衢江中游的地方,比起现代的衢州城,稍微下游了一点。这时,衢江也称姑蔑江。张佑没想到,上一次从姑蔑城到会稽,走陆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从会稽到鄞乡又花了一个星期左右。而这次紧急行动,走水路居然只花了四五天,这还是逆流而上的速度。
这个时代,所谓的围城战,只是进攻方攻击的时候,把士兵撒开,围绕着目标城池,用弓箭进行远射压制,搭起云梯向上攀爬,或者用各种攻城器具,进行各种攻击。但还没发展到把在一座城市四面围住,挖掘濠沟,建立营寨阵地,让城里面的人出不来的地步。所以,只要进攻方没有发起攻击,一座城市基本上还是自由的,对外关系并不断绝。所以张佑很轻松地便进入了楚军重兵围攻下的姑蔑城。
进了姑蔑城之后,便进去见过了这座城市地守将,计家家主的嫡长子计均平。从计均平那里,张佑得知这次九江饶地的楚军,已经围攻姑蔑城十来天了,双方互有伤亡。目前其他物资倒不缺乏,但面对楚国三万大军,这座城里,兵力却不足三千,虽然占据守城的优势,但还是有些不足。
而目前计家家主计无财正在会稽竭力活动,希望能够说服越王直接把属于中央的军队派出来,或者说服其他一些比较大的领主出兵相助。但是越王虽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派兵援助,但越国中央军队却磨磨蹭蹭,行动迟缓。借口一大堆,什么兵器不足啦,粮草不济啦,还需要准备啦等等一大堆借口。总之,中央军队出兵的事,越王一口答应,但是下面的人,就是千方百计的拖延。正是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而其他的那些领主们,却都嘻嘻哈哈,躲躲闪闪,每次说到这事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对出兵的事,也是尽量的拖延。看起来,会稽城里的越国君臣们,好像挺乐意姑蔑城被楚军所夺,看计家倒一场血霉。也许是计家太过有钱了,让那些达官贵人们,都眼红了。
到目前为止,只有张佑接到命令之后,因为根本不知道会稽的情形,二话不说,就带着三百人就来了。对此,计均平表示很感激,但是三百人在他眼里,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罢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警钟大响,楚军又来攻城了。于是,城内的守军士兵们,便纷纷从营房里跑出来,跑到城墙上去,坚守自己的岗位。
张佑见状,也连忙跑到自己的队伍那里,下令道:“穿上铠甲,准备守城。”
手下那些士兵,在武清的带领下,纷纷搬出铠甲,披挂起来。只是,他这铠甲一披挂起来,实在要让其他人笑掉大牙。只见他们先是穿上一件很厚很厚,至少有三层麻袋那么厚的衣服,这衣服前面部分,缝了许多口袋。口袋里,插了许多打磨得光亮的铁片。就是所谓的铠甲了。至于后面,后面就没有了。
由于人力资源对张佑来说,异常紧张和宝贵,在受到了胡家村的进攻之后,张佑便想着要给自己的士兵装备铠甲。这时的中国,护身铠甲主要以一种长方形甲片为主,其他小铁丝,小铁片为辅,制作而成的甲胄。由该类甲片构成的甲被统称为札甲。但是这个年头,想要打造一幅札甲,实在不是易事,工序非常繁琐。
张佑等不及慢慢地打造这样的铠四,又见亚麻原料丰富,便让人织造制作了这样一种厚麻布衣,在麻布衣前面开了口袋,然后再浇铸一些铁片,装上去,就制作成了一幅麻甲。本来,张佑只打算用这些麻甲用来暂时应付一下,并不一定打算使用,只是为了以有备无患而已。等正式的札甲制作出来了,这些就作废。只是,没想到,这第一批麻甲刚刚制作好,紧接着,就要到姑蔑城来打仗,现在不得不把这些凑数的麻甲用上。
张佑手下这些士兵一把种麻甲穿出来,便引得四周的其他士兵一阵哄堂大笑。计均平看了,连连摇头道:“难看,你这所谓的铠甲实在太难看。这整个就成了一个麻袋人了。”
其他那些士兵们,也都起哄道:“让我们穿这种麻袋,我们宁愿不穿。”
穿得像是一个麻袋样儿上战场,不能不让人感到滑稽好笑,张佑手下那些士兵,被嘲笑得有些受不了,个个神色焦燥,十分不乐意,也有些人甚至表示宁愿不穿了。张佑大怒,喝斥道:“铠甲是在打仗的时候,用来保命的,不是让你们没事用来勾女人的。管他好看难看,只要能保护身体免受伤害就是好甲。要不然,你们把命丢了,还有什么好看难看的?”
如此一说,总算把手下士兵不满的情绪压制下去,那计均平也认可了这个理念,不再嘲笑张佑,却又来问道:“那为什么只在前面开了口袋,放了铁片,后面不放。”
张佑答道:“军人在战场上,正面受伤的,都是迎难而上的勇士。而后面受伤的,则是逃跑的懦夫。我这铠甲只保护勇士,不保护懦夫。”
那些士兵一听,个个都挺起胸膛,意示自己是勇士,不是懦夫。计均平暗暗点头。张佑带领着士兵,来到分配给自己防守的一段城墙,刚刚调度好兵力。城墙下来就冲过来一伙楚军士兵,倒是没有架起云梯爬墙,而是对着城墙上张弓搭箭,来一个弓箭压制。
这个时代的城墙高度,弓箭手在城下仰射,还是能够给城墙上面的守军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一阵箭雨洒到城墙上,张佑这儿,除了极少数几个人面部或者四肢中箭受伤外,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漾。与此同时,其他城墙段上,却有许多士兵身体前面中箭受伤,失去了战斗力。这个时代,札甲虽然亮丽,但是只有极少数将官,才能用得起。其他士兵,就只能毫无防护地站在那里,接受敌人弓箭的洗礼。这让那些士兵们不得不佩服张佑说的没错,能够保护身体的,就是好甲。
楚军一轮弓箭急袭,其他城墙段,不断地传出一些士兵受伤的惨叫呻吟,张佑大怒,大声喝道:“我们弓弩手呢,还击。”
弩这种射击武器,在中国出现的很早。早在春秋时代,还是吴楚争锋的时代,吴越地区,就出现弩了。吴人曾用这种武器,设伏射杀了当时天下第一弓箭手养由基。现在,在吴越之地,早已普级了,甚至有人用来打猎。因此,张佑在受命增援姑蔑时,便设法收集了一百幅弩。这一百多幅弩早就装好了,现在在张佑一声令下,便向城下的楚军射去。
可惜,张佑手中只有一百幅,这弩箭射到城下,只有五十余个楚军士兵中箭,只有二十来个受重伤。这个结果对于整个楚军来说,只能算是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