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缘书从楼韧的院子慢慢走回北甲院,走到院门口时,她想起萧策,又看看时辰尚早,便折身向厨房走去。
她想着萧策平时最爱喝粥,莫不如趁现在为他弄碗糯米粥,待他起身了再为他端去。说不定,他喝完粥就不恼怒她了。昨日比完武,她与他说话,他不理。她求他原谅,他不睬。虽说,在她心里萧允最为重要,可被萧策冷面以待到底让她伤心了。
思及此,她晃晃悠悠的走到厨房,厨房的厨子有几个已经起来,正在忙活早餐。听闻她要做粥,便挪了一个灶火给她。
不动不知道,糯米粥平时里吃起来香甜,却原来不好做。糯米本是需要隔夜拿水浸泡,第二天就着浸泡的水一起熬,这样的粥才有糯糯的米香味。
现在让她现泡糯米已是来不及,她只得直接加水熬粥。哪知,不过一刻时间,粥就发出了浓浓的焦糊味。
有个新来的厨子刚好忙完手里的活,见她这边的粥已经黑了底,又觉得她长相不俗,有心帮衬。便说道:“公子,你的粥这样熬是不行的。需要用勺搅拌,不然米会粘在锅底,焦糊之后根本无法下咽!”
说着,那个厨子便帮忙用勺搅拌粥,结果,随着他的搅拌,粥开始变黑。原来下面的米已经彻底烧焦,一锅粥算是废了。
见状,那厨子说道:“公子,这粥已经不能吃了,不如小的为您重做一锅?”
萧缘书摇了摇头,道:“我想自己做!”说完,她看向厨子,笑脸问:“不如你教我?”
厨子欣然应许,两人边做粥,边闲聊。不大一会,就熟稔起来。萧缘书从他口里知道,他叫方铭,家道中落,只能来书院打杂混口饭吃。
因为时间仓促,粥自然无法熬得糯软,不过刚好熟透能够下咽而已。
萧缘书端着粥喜滋滋的到了北甲院,去敲萧策的房门,吴起开了门,她才知道萧策昨夜宿在德昌帝处。
她央着吴起领她去见萧策。
吴起想着昨日里萧策心中十分不痛快,连带着他和徐文山都倒霉,现在带萧缘书过去,说不定他就高兴起来,也会惦着自己的好,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萧策此番已经练过功夫,正坐在院中等着德昌帝处理完折子和他一同用早餐。
听人禀报吴起带着萧缘书来了,心里一喜,忙叫人唤她们进来。
可等萧缘书走到他面前,他又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理她,冷着面孔坐在石凳上。
萧缘书见了他这副模样,知道他还在生气,便赔笑道:“萧策,你没吃早饭吧?我给你送了一碗粥过来。”
话毕,她便小心的将粥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
萧策看了看那碗无甚特色的白粥,轻轻哼了一声,并不动作。
“你快吃吧,趁热才好吃!”
“怎么想着把粥送我这里来,怎的不送给萧允去?”
听了他的冷嘲热讽,萧缘书面上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话,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他。
见她一双杏仁眼里面黑白分明,无辜的望着自己,萧策忽然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想到她做了错事怎还能如此楚楚可怜的样子。
遂怒而起,对吴起说道:“你将这粥喝了!还有,找个人送萧县主!”
见他不待见她,萧缘书不敢多做停留,也不等送客的人,便道:“那我不打扰你了,下午还有文试,祝你拔得头魁。”
萧缘书走后,萧策又有些别扭,心道,此人就是一个木头,让她走,她就走,就不能再多说两句?
他正气着,吴起在一旁喝粥,喝得呼呼响,他更是胸口憋闷。
不到片刻,厨房将早餐送了过来。
送早餐的人正是新来的厨子方铭,他将餐碟一一放在石桌上,见到吴起正在喝糯米粥,盛粥的碗他认得,便很没规矩的说了一句。“原来萧公子是为你熬的粥呀!”
闻言,萧策一个激灵,忙问:“你说什么?这粥是谁熬的?”
方铭见他发问,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忙低下头据实答道:“是萧公子,他一大早就到厨房去了,连熬两锅,头一锅糊了。”
摆好食物,方铭自然退下,可萧策却回不了神。
他本以为这粥只是萧缘书顺手端来的,却不想是她亲手熬制的。君子远庖厨,她竟肯为了他熬粥!如此晨曦,正是人生大好时候,她竟肯为了他去厨房摆弄。她如此讨好他,是不是也是在乎他的?是不是他不理她,她也同样的难过?
萧策在胸口里憋了一天一夜的怒气迅速被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占据,他笑呵呵的转而看向那碗粥,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因为,吴起已经遵照他的旨意将粥喝了个底朝天。
萧策再次怒而起,纵身跳到吴起面前,不等他反应便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大喊道:“吐出来,吐出来,谁让你吃的!”
吴起被他掐得脑袋直摇晃,眼睛也有些翻白眼,艰难的出声道:“殿,殿下,不是,您叫喝的吗?”
“是本宫?是本宫也不行,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
吴起呜咽,这吐出来,殿下您也不能吃呀!
眼看着吴起就要闭眼,萧策方才松了手,怒气冲冲的对他道:“你,也配喝她做的粥,这是你能喝的吗?”
吴起咳咳半天,眼角带泪花,半点不敢指出这碗粥明明是他命自己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