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羽神君和帝君的相处模式,若离不难看出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她到清辰宫半年有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像进自家门一样进出清辰宫。
这样说来,齐羽神君说的话一定假不了。
比看待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若离问道。
齐羽摇了摇头,微笑的说道,“那是泽言的事情,我不便多说。”
若离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她确实不该探听师父的私事,可是心里却不是滋味,酸酸麻麻。
难道是静檀花?想到可能就是她所猜想的,若离心尖就生生的疼。
“对了,你去松鸣谷取蓝寒珠做什么?不会只是为了好玩吧。”
她觉得齐羽神君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而且还救了她一回,纠结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笑我。”
齐羽隐了隐嘴角的笑意,保证的说道,“可以,你说。”心下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还得这么严肃。
真是难以启齿啊,若离挪了挪身子,凑近对着齐羽说,“你再近点儿。”
此刻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穿透薄云,自天上倾泻而下,落在清辰宫的每一处,而园子里一阵爽朗的笑声,更是为这美景增添了几分韵味。
“哈哈哈哈——”
齐羽眼角含泪,桃花眼里春意盎然,笑到不能自已的看着对面渐渐沉下脸的若离,更是忍不住的又笑出了声。
刚刚心里还觉得齐羽神君人还不错,若离在想,她的脑袋一定是出现问题了。
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要离去。
“诶,别走啊,不笑了,哈...不笑了,真不笑了,过来坐下。”齐羽连忙拉住若离的衣袖,将她拖在石凳上。
若离噘着嘴不想看他。
“好啦,这样吧,我的广华宫里有一些蓝寒珠,够你用一个寒冬了,等我回去就遣神侍给你送来,这样总行了吧。”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若离,这对齐羽来说还是头一回。
若离点了点头,绷着笑看着他,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看到她卖怂的样子,齐羽无可奈何的白了她一眼。
“走了。”齐羽起身对着虚无的空气说了一声,眨眼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齐羽神君真怪,道别的话不是应该对着她说吗?这里又没别人,对着空气说......
果然是帝君的好友,癖好总是会有一些。
清辰宫后山。
浑身筋骨酸痛,若离没入了云池中,泡着身子。
云池是清辰宫后山的温池,原来只是一潭自然而形成的水,却在她的请求下,泽言为她化了这一座供她沐浴的凉亭。
淡蓝色的细纱纷纷垂下,遮住了亭内的风光,轻盈的花香随风散开。
白天经历的时候尚且只是有些紧张,但说到害怕,还真没有。可到了夜里,再回想起,倒是有些后怕了。
被缚神锁捆绑后,半点神力都使不出来,如果齐羽神君再晚一步的话,那道天雷一定毫无悬念的打在她的身上,那样的后果一定是魂飞魄散了吧。
哪还会像现在这般舒服的泡在云池里。
如果,她真的魂飞魄散了,师父他会难过吗......
在定神柱上,她的心像被人揪着一样的疼,疼到她都忘记了害怕,如果那一刻,哪怕就是远远的一眼,哪怕他还是冷漠的对她说话,若离在想,她也甘之如饴的吧。
哎......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泽言,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
而他的情绪同样的左右着她的心情,一个皱眉,一个冷淡的眼神,或是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都能牵动着她的心。
她一定是疯了吧。
若离将整个脑袋也一并没入了池中,只余几个泡泡冒出水面。
沐浴后,若离抱着伏奇回了寝殿,在进门的那一刻她感觉整个屋子都是暖和的,丝毫凉意的都没有,这让她颇为讶异。
放下伏奇后她走进里屋,只见案上放了一个篮子,而篮子的四周散发的冰蓝色的光芒,在夜明珠的映衬下,格外美丽。
蓝寒珠!
若离目瞪口呆的看着满篮子的蓝寒珠,齐羽神君还说什么够她用一整个寒冬,这都够她用好几个寒冬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刻,她又觉得齐羽神君人还是不错的,这才过去不久就叫人送来了,不过来人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就将东西送来的,竟一声招呼都不打,奇葩的神君就连宫里的神侍都带奇葩了。
不管了,若离拿起一颗蓝寒珠放在手心,心满意足的裹起云被,躺在床榻上,看着渐渐昏暗的夜明珠,睫毛缓缓眨动间,疲惫的双眼终究还是闭上了。
梦悄悄袭来,钻进若离毫无防抗的脑海里。
一片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
“求求你,让我回去,求求你......”
女人的哭泣声?
若离寻着声音,在幽暗里摸索,手掌触碰之处坚硬无比,凹凸不平又硌着她的掌心,像是石壁。
“断了这个念想吧,你已是亡魂!”
一道男子低沉的怒喝声,在黑暗中幽幽的传进若离的耳朵,那声音,她认得出来。
摸索了片刻后终于看见了前方一丝丝的光线,穿透而来,隐约照亮若离前行的路,她看了看四周,倒也宽敞,只是于黑暗里不免有些局促,才走的缓慢。
若离摸到了,是一扇门,门没有上栓,只轻轻一推便开了,门内突然射出的光线太过刺眼,若离抬袖遮了遮,待适应后才缓缓放下。
入眼的像是一间石室,除了一座石台,和墙上的夜明珠外,并无过多的装饰,倒像是一间牢房。
一个女子跪坐在地上,她的头发很长很漂亮,披散在身后,垂下的几缕遮住了她的脸颊,只隐约间可以看见娇俏的鼻子,纤细的睫毛,还有颤抖的唇瓣。
刚刚八成就是她在哭了,不知因何故?
女子身前站立一位玄袍金冠,身材伟岸的男子,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是若离陌生的冷漠。
果然是他,若离心下一喜。
“锦煜!”她站在门外呼唤道,因为她根本跨不进那道门槛,就好像无形中有一堵墙在阻隔着她前进。
奈何锦煜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呼声,若离又唤了几声,却还是同样的结果。
怎么了?难道锦煜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吗?
“我还有心愿未了,求求你,让我回去。”
锦煜的脚刚跨出,腿就被身后的女子紧紧抱住,寸步难行,他似乎有些恼怒了,用力的将女子甩开。
在惊讶锦煜的冷漠后,若离眼里一抹惊艳的看着倒地的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面若桃花,尤其是那双眼眸,若是没有噙着泪水的话,定是美丽极了,不过含着泪倒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可惜她的楚楚可怜丝毫没有打动锦煜的心,还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到在地。
女子像是一朵雨中凋零的花,静静的趴在地上,泪水簌簌的滴下,若离看了都不免感到心碎。
锦煜走了过来,却在门槛处停下了脚步,星眸看着无边的黑暗,与若离仅一步之遥,却让她感觉如隔千里。
明明是触手可及,他却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这到底是哪里,锦煜为什么会这么冷漠?
忽然,锦煜又转过身去,蹲下身子,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子,若离看见他的眼里划过一丝伤痛,然语气还是那样的冷漠。
“你为何对他念念不忘?”
女子无力的坐起身子,迎向锦煜的眼睛,此刻那里就如冬夜里的寒星,一动不动的照着她。
锦煜口中说的他又是谁?
女子低头看着地上,喃喃说道,“只要我还记得他,就要回去找他,他一个人,会寂寞。”
“那我呢?你有没想过我的感受!”锦煜怒极了,将女子的脸扳正,逼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更多的泪水从女子美丽的眼眸里滑落,眼里满满的悲伤,突然一滴鲜血从她的嘴角滴落。
“啊!”若离惊呼一声。
锦煜放开女子站了起来,闪身来到门槛处,呵斥道,“是谁在那里!”
他突然的靠近,给若离一个措手不及,后退了几步,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锦煜他不再跨出一步。
因为她原先站立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无尽的深渊,而在她看清楚之时,身子猛地坠落,不停的坠落。
“啊——”
若离大口的喘着气,几缕阳光从窗外穿透而进,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她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看来又做梦了,怎么最近老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里那位美丽的女子是谁,她如果见过那般的绝色应该是不会忘记的才对,既然没见过,又怎么会梦见呢?
若离起床沐浴后,抱着伏奇坐在园子里晒着太阳,脑海里不断回忆起昨晚做的那个梦。
思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若离气急败坏的躺在了花丛里,蹂躏着伏奇。
玩闹间,眼角的余光瞟到宫门外的一道身影,只见一个穿着淡蓝色细软纱裙的女子站在宫外徘徊,欲进还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