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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隋 第一百一十五章 装死

这个年头的饭食,说白了就是蒸煮一切,偶尔烧烤换个口味,如果嫌味道单调就拼命的加香料,反正吃不死人的东西都统统往里放。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烹饪方式极其单调,水平极其落后,简直就是吃货的地狱。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普普通通的三鲜馅饺子简直就是给这个吃啥都是一嘴香料味儿的年代注入的一股清流。哪怕是一帮糙老爷们捏出来的奇形怪状的饺子,哪怕被煮得破了一大半,还是让众人吃得险些吞掉了舌头,几大铜盆的饺子几乎在转眼间被一扫而空,连饺子汤都没放过。就连落落寡欢的想要离去的李孝恭,在被李秀宁揪回来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之后,他也不提这茬了,就是一个劲的闷头猛吃。

饭后,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消食,杨霖被李秀宁掐了几把之后,只得老老实实的去找李孝恭,而且开门见山:

“孟平兄,可是觉得小弟待你不公?”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觉得太史公说的那句‘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很有道理,有些事情是求不来的,末将既然懂得了这个道理,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奢求。”

“好吧,孟平兄,我承认这事我做的不对……但是咱们能好好说话不?”

“好好说话是吧?那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要不是饺子好吃……好吧,要不是摩诃室利太凶恶,我李孝恭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这就对了嘛……等等!我不是说你走人对,我的意思是你这样讲话才像个武人的样子!孟平兄啊,不是我说你,你平常跟大家伙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跟谁都不交心,难怪会出现这样的误会。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平常跟老房他们三天不吵架都稀罕得跟过年似的,到了关键时刻我却敢把赌注毫无保留的压在他们身上?”

“这个……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你看,你就是这副世家子的臭德性,眼睛永远长在脑门上,驴倒了架子也不肯倒。好吧,今天我就跟你说说为何如此用你。

咱们磨坪山上下来的人,要讲为将的经验、能力和威严,那要首推窦琮窦将军,这个无可非议。不过老窦毕竟是我老丈人的心头肉,早晚是要离开的,而他在我们军中存在一天,我就断没有放着不用的道理,其他人也就没有出头之日。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我早早的就把他打发了回去。

老窦这一走,你孟平兄一定觉得这领军主将非我其谁了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却并不能这么做,原因有几个:首先,无论将来我们要逐鹿中原还是据地自保,能领兵震慑一方的将军都是多多益善,要是我手底下就你一个李孟平好使,就算你长出三头六臂来又能独挡几面?现在我们实力弱,不被人重视,也打不起什么大规模的仗,不但给了我们练兵的机会,更是选将的好时候,比如说这一仗就打出来个盛永固。第二,你别忘了咱们无论是在太原造反还是现在讨胡,都跟我那个老丈人脱不开干系。更何况现在的讨奴军就是个大杂烩,里边不仅有朝廷的人,各路枭雄的探子、密谍也少不了,我一旦任命你为主将,你这个陇西李氏子弟的身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会被放大无数倍,我老丈人弄不好就得倒霉,咱们跟唐公的关系也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咱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最后,哪怕就凭摩诃室利的关系,我也没把你当外人,更何况孟平兄能在我危难之际挺身相助,这份情意我是铭感五内。所以我希望孟平兄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我可以给你透个底,等跟突厥人打完这一仗,就是咱们离开河东之时,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正是孟平兄大显身手的时候!”

杨霖这么一掏心窝子,李孝恭心中的块垒顿时冰消雪融,但是面子上还有些过不去,不过一直在旁偷听的李秀宁可是冰雪聪明,趁机站出来拎着两人的耳朵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却恰好打消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第二天一早,李渊和宋老生脚前脚后的赶到了楼烦关。

三路讨奴军中,若论兵精马快、战力强大首推宋老生的西路军,要说人多势众、气势逼人则非李渊的东路军莫属。杨霖的中路军虽然人数不少,还有右侯卫的府兵坐镇,但是毕竟成分复杂、军心不齐,战力上更是良莠不分,而且直面突厥人的主力,所以在战前所有人都一致不看好中路军。谁想到仗打到现在,东、西两路军虽然也打了几个胜仗,各自消灭了万把敌军,但是一个被突厥人的主力逼退了几百里退守开阳城,一个只打了场击溃战,而不显山不露水的中路军却声称活擒了突厥人的大叶护!大叶护是什么?那在突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身边没有几万人保护那可是连门都不会出,能这么轻易的被杨霖这个吊儿郎当的臭小子活捉了?不会是在吹牛吧?

李渊和宋老生都是一肚子的问号,不约而同的快马轻车赶到了楼烦关一探究竟。

这回杨霖没露面,出城迎接的房玄龄等人连连致歉,声称杨大统领身负重伤不能起身,李渊和宋老生大惊,立即要去探望,却被房玄龄先带到了战俘营。结果一进战俘营,李渊和宋老生就啥话也说不出来了——那不下三万个跟鹌鹑一样挤在一处取暖的突厥人和无数的战马、牛羊以及堆积如山的缴获物资比任何说辞都直白有力,虽然暂时没见到突厥大叶护,但是杨霖打了一场大胜仗这件事肯定是真得不能再真了。而且这不是一般的胜仗,隋人跟突厥人打仗基本就没输过,一战斩杀十几万人都不少见,可什么时候抓到过这么多的俘虏?

李渊和宋老生心中原本的问号没有了,可是却新生出更多的疑惑,迫不及待的想找杨霖问个究竟。于是二人以探病为名,不顾房玄龄等人的阻拦,闯入了杨霖的后宅。

杨霖确实伤的不轻,尤其是右肩中的那一箭,不静养个百八十天怕是好不了。但是再怎么说也都是些皮外伤,何至于起不得身、见不得人?而且此刻他躺在床上,整个上半身裹得跟粽子似的,面如金纸,双目无神,气若游丝,仿佛一口气接不上就要死翘了似的。

说到底一句话,他就是在装死。不过他不装死也不行,李渊和宋老生哪个是善茬子?不把自己弄得惨一点,被人家把战利品搜刮干净还是小事,要是被这俩老狐狸认定了中路军能征善战,岂不是以后硬骨头都得扔给他啃?这种亏他哪能吃?

“哎呀!贤侄,到底发生了什么?何至于此啊?”

李渊看到杨霖这副德性是真的吓坏了。这个臭小子无论如何奸猾、狡诈,再怎么跟他勾心斗角,那也是他爱女的未婚夫婿,身为一个合格父亲的李渊可不愿意他的宝贝闺女还没成婚就先成了一个小寡妇。

杨霖龇牙咧嘴的勉强朝李、宋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房玄龄。

“唐公、宋总管,我家杨将军伤重多有不便,便由卑职代为解说一二如何?”

老房不光写文章能笔下生花,吹起牛皮来也堪称天下无敌。在他的口中,葫芦口一战的艰难和曲折程度扩大了十倍不止——虽然中路军占据了地利优势,但是困兽犹斗的突厥人简直比虎狼还要凶狠,中路军完全靠人命往里填才勉强堵住防线,连杨霖这个主将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以至于身负重伤,险些丧命。要不是右侯卫的府兵和边军骑兵反复冲击突厥人的后路和侧翼,而且关键时刻步利马失前蹄被生擒活捉,这一仗弄不好就败了。

“步利被擒,那些突厥人慑于军法就全部投降了?”宋老生插言道。

“确实如此。宋总管,突厥人的军法您应该不陌生,当时杨将军命人将步利押至军前,突厥人不降则立斩步利。步利一死,即便突厥人打赢了这一仗也免不了被咄吉杀光的命运,投降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我军伤亡如何?”

反正这一仗打赢了,过程如何李渊一点也不关心,他最关心的就是他女婿的实力。

“突厥人凶悍,我军伤亡惨重,折损者超过两万,其中八成为杨将军的嫡系人马。”

“嘶——”

不光是李渊,就连宋老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管怎么说,大伙名义上是友军,所以对彼此的情况都很了解。杨霖手底下能打的兵也就两万来号人这一点,无论是李渊和宋老生都清清楚楚,如果房玄龄所言是实,那就意味着杨霖的实力在这一仗中基本消耗光了。

在二人询问的目光下,杨霖缓缓的点了点头。

李渊的心情很沉重,虽然他一直在算计着占女婿的便宜,但是毕竟在根本利益上他和杨霖并无冲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互为倚仗。如今杨霖的兵力基本消耗殆尽,对他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宋老生的心情则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起码短期内这小子无力再闹事,祸祸大隋江山,忧的是如今突厥人势大,万一杨霖以此为借口退出讨奴军,这仗打起来就更没有胜算了。

两人正在心里打着小九九,房玄龄又道:“此战我军缴获甚丰,按照战前的约定,杨将军已经将其分配给各部。如今剩余一万八千余匹战马和一些牛羊,杨将军的意思是若无东西两路军的掩护和配合,这一战我军也难以取胜,因此愿将其分赠给唐公和宋总管。”

老财迷李渊闻言大喜,宋老生却恍若未闻,追问道:“杨将军这是何意?难道是打算退出讨奴军了?”

房玄龄还未待答话,就见今日的巡更官段志玄一溜烟跑了进来,说是晋阳派来了信使,有紧急军报禀报唐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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