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徽，要是这雨不会停就好了。”

“我还是很期待见到阳光的。”碧徽把手放在鹿甘蓝手上，“有些艰难的事情，不能逃避，反而勇敢地期待自己能解决它，那才是最好的心态。”

“到底是比我多活一百年，说的话就是那么有道理。”

“其实，我想变成人类，和你一起经历生死。”

“你说什么，一直活着不好吗？我不允许你这样。”

“可是，我不想让顾妖师为难，不想看到大家为我做无畏的牺牲，我觉得那样很累。”

“你说什么呢，你可以找到我的生生世世，唤醒我的记忆啊，你看，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不是又重逢了吗？”

“可是，你不懂的，我不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容颜，我也会老的，到时候你和一个老太太一起走在街上，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会怎么看我们？”

“反正不可以！”鹿甘蓝走开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两人心里都感到十分苦涩。

一旁的顾寒语听到这一切，脸上呈现出忧心的神色。

“顾寒语，你在这里啊，我们一起山顶数星星吧，这次你要告诉我北斗七星到底在哪里哦。”

顾寒语把苏茗苒的手拿下，什么也没说，也不顾及兴冲冲的她，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苏茗苒很奇怪，他和谁生气呢？

半夜，顾寒语叫醒三人。

顾寒语剑眉一挑，“来了。”

除妖师走到顾寒语面前，抽出背后的剑，“听说了，你也是妖，妖必须灭绝，而你又有什么资格在其中作梗？”

一剑打算刺入顾寒语的眉心，顾寒语避开，拔了一根头发，“削魂刀！”

两人打斗着，一旁的三人只好静观其变，渐渐地顾寒语几乎就要打败除妖师，却不料除妖师使了阴招，顾寒语负了伤，除妖师打算使上致命一击，苏茗苒想起顾寒语说过，可以用那个方法。

她孤注一掷，拦在两人之间，除妖师慌忙收了手，顾寒语霎时打掉剑用刀指着除妖师，看到这副局面，除妖师只好慌忙逃走。

“你没事吧，顾寒语！”苏茗苒很是紧张，这一刻，她体会到了，那次事件时，顾寒语内心的恐惧与担心。

碧徽给顾寒语输了灵力，顾寒语察觉到不对，“你……”

“谢谢你，顾妖师。”随后倒在鹿甘蓝怀里，“我终于和你一样了。”

鹿甘蓝拼命地叫着碧徽的名字，可她已经昏睡了过去。

那之后，家里人认可了碧徽进门，碧徽整天忙里忙外的像是个勤劳的小媳妇，总夸外婆的厨艺好，很是讨外婆的欢心。

“碧徽，你还有家人吗？可以接来和我们一起住，没关系的。”

“只有一个年幼时照顾过我的爷爷，早就因病不在了，他去世的时候的状态差多像是个中年人，真是太早逝了。”

“是吗？不过你的名字很好听，你爷爷呢，叫什么？”

“啊，那个时候我还很小，隐约记得，好像是叫穗唐。”

外婆突然愣住了。

那个时候，他笑得很灿烂，“我叫穗唐，你叫什么？”

万花丛中笑着的他，如今却只能在记忆里明艳，不过真是太好了，我们的孩子总算是有了个完美的结局。

从此，外婆看碧徽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疼爱。

而苏茗苒总觉得顾寒语有什么事瞒着她，一直不主动开口和她讲话。每次去给他送饭，只有一句客套的谢谢。

渐渐的，大家都把他们俩之间的别扭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些着急。

这天傍晚，外婆突然把她叫进了厨房，给了她一碗浓浓的鸡汤，嘱咐她把汤送到顾寒语那里去，一碗充满温情的鸡汤，往往就能把心事聊开。

她呆呆地立在顾寒语门前，把心事聊开？就凭这碗鸡汤？顾寒语这块顽石，怕是用锤头都砸不开吧。

她敲了敲门，顾寒语一定立马就听见了，但他一定犹豫了，犹豫着说出请进二字。

她端着鸡汤，慢吞吞地关上门，看了一眼顾寒语，他的眉目不似先前锋利，像是钝了些。煞白的脸血色稀疏，紧封唇齿，一副不愿交涉的样子，她心里有些失望，虽说自己是诚心诚意来的，但却也不明白他到底生的哪门子气，所以无从下手。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头柜上，笨拙的开口：“要喝吗？”

顾寒语倒是波澜不惊，没有因为她的笨口拙舌感到丝毫的不适，“放下吧。”

看着他生病的样子，她真的体会到了顾寒语当初为自己担心的那份心情，她脑袋一热，竟吐出一句没有过大脑思考的话，“我很喜欢你。”

看着愣住的顾寒语，她也愣住了，这句话，也许在无数个与他相处的瞬间里，曾经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也许从今的无数次闪现，终于导致了这么一次的形成语言。

顾寒语绝情地垂下双目，一言不发，哪怕是句委婉的拒绝都没有，她走出了房间，没有加快脚步，没有摔门。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懊悔，她觉得自己是有必要在那种时候说出那句话的，是理所应当的。

她坐在天台上，一个人看着目之所及的地方，她有一种空无一人，只剩自己的错觉，那种寂寥的感觉在心里一点一点挥散。

顾寒语，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对我的保护真的只是出于我父母的酬金吗？那为什么我受伤你却那么生气，难道只是因为你人好，我把这种好理解错了？

手机突然接收信息，她不打算打开，毕竟沉浸在这种氛围中，真的想静一静，不想再被外界打扰。

过了5分钟，又响了一下，她不由地想看看谁这么执着了。

我们谈谈。

署名是顾寒语。

她像个怯生生的孩子一般站在顾寒语面前，顾寒语拍了拍床沿，“坐下吧。”

“你不生我气啦。”她几乎要雀跃一跳。

“你先坐下。”

“我听你外婆说，你以前养过一只猫，你很喜欢它吧。”

“嗯，怎么了？”

“对我而言，你就像是我养的一只猫。”

她不懂他的意思，喜欢她？可这和猫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至少还会活五个世纪，而你至少已经经历了5次生死，就像你和你的猫，猫的一辈子只有你一个，而你的一辈子，却可以拥有很多只猫，你觉得你对你的猫而言，我对你而言，公平吗？”

她揪住他的白衬衫衣领，“为什么不等我，你可以遇见我的生生世世，我的五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不行吗？”泪水滑落眼角。

“我做不到，我是一个妖侠师，我的此生都以了却苍生的灾难为己任，怎么还有心思儿女情长，和同一个女人纠结一生，苏茗苒，你太小看我了。”

“不，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她转身欲走，却又握紧双拳，想做最后的努力，哪怕只是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