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半灰,晚霞像任性的绸缎一样倚着云朵飘散开来。
“落珊,小心些你那锅银耳薏仁粥。”
落珊端着锅碗往妖神殿走,抬头都不敢,紧盯着手上的东西。
“咱们等快点,早就误了晚膳了,妖神早就饿了。”
“娘娘,我们宫里就我们两人忙活,能不慢吗?”
这时,一个宫女撞了一下浣烟,浣烟手里的碗碟差点就掉了。
只见浣烟盯着她,一动不动,面色似乎还很惊恐,于是她也看过去,差点掉了烧锅。
这个宫女像极了苏茗苒,神色面孔,举动姿态,就像是流水线上的同一批产品。
浣烟已经愣住了,而落珊则立马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妖神殿内,还好妖神还没出来。
压低了声音骂道:“你是哪个宫里的,竟敢在妖神殿外乱晃,你以为这是你家吗?”
侍女这才惊慌失措地开口道错:“小女子是新来的,不小心迷了路,这才走到这,不知此处是妖神宫,知错知错,立马就走。”
“还不快走!”
侍女三步作两步跑走了。
“娘娘,我会找人查清楚这个宫女的身份的,你放心,在你完成你的计划前,我一定不会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坏了大事。”
“罢了,改日再说。”她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进去吧。
进了殿内,妖神一见浣烟来了,就收了笔墨,笑嘻嘻地在那里干等着饭菜过来。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妖神早就饿了。”
妖神上前取过浣烟手上的碗碟,“我只是馋浣烟的东西,那边妖后送来的鲜花饼还未曾动过呢。我这肚子就等着浣烟的粥饭来填呢。”
“妖神抬举了。”
“你也真是的,不愿在你宫里添些别的侍女,只留落珊一个,她一忙起来,你也要忙,这根本接应不过来嘛,要不要我选两个品行好的到你那边去?”妖神舀了一口粥到碗中喝掉。
“不用,我和落珊两人一起就挺好的,别人来了,虽说是下级,但也免不得会拘束。”
“瞧你说的,好像你们俩之间有什么大秘密似的。”
浣烟愣了一下,随即用搅动勺子掩饰起来。
“浣烟,我想起在人间电视看到的纪录片,叫舌尖上的中国,简直是美味集锦,你看过没有?”
浣烟笑了笑,“殿下想起这个,是什么缘由?”
“这粥的味道做法几乎与那片子里一般无二。”妖神笑着用勺子轻轻刮了两下碗,表示赞许。
“这汤在人界算不得什么上好的东西,只是妖界食物品种式样不多,才感到十分美味。”浣烟道出真相。
“也罢也罢,上天不算抛弃我,总算请来一位浣烟姑娘这样的妙人到我身边。”妖神哈哈大笑。
“殿下太过赞美,我的手艺只能算是一般罢了。既然殿下爱吃,日后我便培养几个厨子来做给殿下吃便是了。”
“如此甚好,只是不要着急,慢慢来。”妖神笑得很满足,看来对未来的伙食很是期待。
过了几日,艳阳高照之日,正值妖后妖神周年婚庆之期,宫内忙忙碌碌,张罗着妖后的喜宴。
妖后泉清则在喜愿宫内折腾半天自己的造型,想迷倒妖神,一下子太华丽一下子太低调,一下子太清纯一下子太妖艳,但顾及着她是妖后,丫鬟们手酸腿疼的还等继续陪她矫情下去。
伙食上,妖神把指导监督都交给了浣烟,浣烟此时正在厨房内忙这忙那,菜的火候、调料以及品色,她都一一掌控,尽可能地不让妖后挑出毛病来。
随着歌声响起,这喜宴总算是开始了。
首先是妖神讲话。
“今天是岱国妖后的生日,自然是举国上下的大喜之日,愿妖后生日快乐。”妖神举杯,意思是与天下人共饮。
众人也举杯饮酒。
妖后随后向妖神敬酒,“妖神,你我结为夫妻已满一年之期,不知这一年来妖神对臣妾可还满意,如有不满之处还请尽管直说。”妖后欠了欠身,一副洗耳恭听的乖顺模样。
妖神看了一眼大家,大家都在认真等着他的答案,就说:“这一年,在妖后的管理之下,妖后一直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无人违法乱纪,肯定算得是大功一件。”
“殿下评价如此,臣妾自然是不胜欣喜,一定再接再厉,不懈努力,将后宫治理得更好。”
妖神一笑,“妖后坐下吧。”
晚宴结束,妖后拉着妖神,就是不让他走,意思是让妖神去她的喜愿宫,妖神则想留在书房处理公务。
看见这一幕,浣烟心头虽然一痛,但也觉得理所应当,就拉了落珊往殿外走。
看见外面美丽的夜景,浣烟不禁停下脚步。
看着那片布满星空的天际,不禁感叹,“我也曾经和他一起,无数次地看着这般美丽的星空,那个时候,我总拥有着许多单纯而美好的愿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物是人非,我再也看不到那个时候天真无邪的自己了。”
“娘娘,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您要克制自己对妖神的感情呢?明明都是一个人啊。”
“落珊,你不懂,对于我而言这是不同的两个人,相比妖神而言,我更爱那个人。”
听不到落珊的回答,她便去看落珊的神情,顺着落珊的视线看过去,妖神正站在那里,落寞的神情,恼火的样子。
“原来,你一直拒绝我,是因为心有他人。那个人,是素丹吗?”
看他的表情,他应该只是听见了那句“相比妖神而言,我更爱那个人。”
“殿下,你……”
“我不想听,我有预感,你解释的每一个字都会伤害我。”
妖神转身离去。
落珊扶着一言不发的浣烟回了惜清宫,浣烟眼角噙泪,面露伤感。
浣烟坐下。
“娘娘。”落珊很是担心浣烟,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落珊,你说只是为什么,明明我已经不在乎他了,可是只要他一误会我,我的心口会那么痛呢。”她的眼泪落在腿上,像是针扎一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