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想过和我一起尽弃前尘，从此不问世间俗事？”

“或许我可以不做妖侠师，甚至自去灵力，可你不知道，我和碧徽不一样，我不可以随便放弃妖的身份，因为那就是放弃了我的母亲。”

半夜，她躲在被子里轻声啜泣，临近凌晨，收到了顾寒语的短信。

如果睡不着，就来我这里听个故事吧。

她没有赌气，还是去了，她隐隐地察觉到了，从现在起，这个下定了决心的顾寒语，真的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妖达到青年之前的生长速度和人类是一样的，达到青年之后，就会生长缓慢，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保持这样的形态。

所以直到顾寒语活到17岁时，他的妈妈都始终保持着青年人的状态，这肯定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怀疑。

顾寒语的妈妈因为顾寒语父亲的家族原因被迫离开了他，所以一直是顾寒语的妈妈照顾顾寒语一个人，这天，村民嚷嚷着捉妖，拿着刀叉来到顾寒语的家门口，其中还有一位除妖师。

在追踪过程中，顾寒语的妈妈为了保护顾寒语负了伤，躲到山洞里，在临死之前嘱咐顾寒语她已经通知了顾寒语的父亲，让他一定要等父亲来。

可是顾寒语等到村民拿着刀叉找到山洞里的他时，他也没有等到父亲，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却对他充满了恨意，这种恨意难以消磨。

他后来当了很多年的妖侠师，立志不灭好妖，不留坏人，却从来没有打听过父亲的事，父亲是人类，如今也应该将近50了，顾寒语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你明白了吗？我绝对不可以放弃妖的身份，那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那时候，一缕晨光照进屋内，刚好照在苏茗苒释然的脸上，虽然笑得勉强，但她还是坦然地放手，“顾寒语，不要顾及我了，每个人都有他的去处，我们之间，没有对方的人生，也一样会精彩。”

回到苏家，她从后门偷偷送走了顾寒语，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让父母看到顾寒语的离开，因为她不想让别人替她，替她惋惜，这种伤怀的场面自己一个人经历反而没什么负担。

“那我就走了。”顾寒语递过来一张崭新的名片。

她看了看名片，拼命忍住泪，“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收到这张名片。”

“最后一张了，我本来也没印多少，所以舍不得送给人。”顾寒语拉出了行李箱的抽伸杆。

“谢谢了。”

“莫绸那里我会关注，有要帮忙的你就告诉我。”

顾寒语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地方，看着他没什么感情的背影，她失落地想，要是她一开始没有带顾寒语回外婆家，他没有见碧徽，没有发生那些事，顾寒语会不会，依旧留在她身边？

但总归会这样吧，她安慰自己。

把这些情况简单和爸妈说了，苏妈倒是流露出十分不舍的神情，苏爸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

至少那些时光属于我们吧，顾寒语。

而她却暂时无法把顾寒语占着的地方空出来。

苏茗苒没那么单纯天真了，却逃不过相亲的命运，都是苏爸爸为家里省大米的套路。

“其实，我的内心是一个帅气的女孩。”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坐在她对面陈述道。

“是……吗？”她的内心是奔溃的。

“但我们还是很合适的，因为我其实是个蕾丝边，所以一点都没问题。”

“您这个性取向，要是不说，还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啊。”

“顺便告诉你个秘密。”他凑了过来，“我很中意你。”

她头皮发麻，如果自己会瞬间转移，那她一定眨眼间就消失了。

苏爸爸硬是带苏茗苒来了霍家，她一脸不高兴，这家的公子哥太拽了，居然让女方上门相亲，这是什么道理。

苏爸爸把苏茗苒往前推，让她去敲门，说什么霍父说了一定让霍公子来开门，两个孩子要是瞬间对上眼了就好。

她无语地走过去按了按门铃，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肯定和顾寒语是不能比的。

开门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这张相似的脸，让她想起世人常说的一句话，人们并不害怕失去，只是害怕失去了之后没有更好的来代替。

“我叫霍仙宁，请进吧。”笑容中掺杂着伪装的真诚。

即使霍仙宁没有你好，我也只能用他来代替你了，顾寒语。

霍长范似乎很中意苏茗苒，脸上挂着笑容问霍仙宁觉得苏姑娘如何，霍仙宁察觉到父亲的意思，恭敬地回答：“很喜欢，不如择日吧。”

没想到竟这般顺理成章，苏茗苒抖了一下，茶洒了出来。

霍仙宁拿过她手里的茶，吹吹又递给她，她拿过来，慢慢喝下，却暗暗为潮湿的裙子贴在腿上感到尴尬，这个人并不体贴，也不是真正关心她，只是在装给别人看而已，是虚假的关心，她却把他想象成顾寒语，在他的身上拼命地找那个人的影子，来慰藉内心的孤单。

真是可悲的状态，却不能自拔。

霍仙宁是个公务员，在一般年长者眼里或许是个好职业，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和顾寒语有几分相似，苏妈妈总是拿他和顾寒语比较，甚至不愿意看到他们之间来往，似乎，这世上没有谁比得上顾寒语。

霍仙宁每天下了班就会接她出去玩，他似乎很包容她，并不计较她是无业游民，但她总觉得只要哪一天范长范一句话，霍仙宁立马就会放弃她，这么悲伤的事实她也学会接受了。

他们只认识了一个月，就打算结婚了。

拍婚纱照只用他们两个人的空档，霍仙宁突然转过头问苏茗苒，“我想直至今日，你也没能真正爱上我吧？”

她想，不如就这么说开了也好，“那你又何尝哪一分，哪一秒，真正对我有过好感？”

“茗苒，我不会爱上任何人，我的眼里只有名利金钱，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以后会出轨，我会是表面上的好丈夫，只是我总是有些愧疚，哪怕你是爱我的，我也会觉得娶你回家，让你守我一生不是那么昧着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