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呜啼声传来,影影绰绰的山林乱石之中,四处搜寻的杀手一无所获,不一会儿全往更深的林间前去,躲在山石后的两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转眼发现有一处小小山洞,真是绝佳隐藏的地点。
见现状稍微安全,毓苓立刻发问:“怎么又是来暗杀你们的人?”
“那些都是想太子倒台的势力,多得数不清。之前因为济州出事,他们失去我们的消息才没出现,现在追上来了就很难对付了。”
毓苓瞬间紧张不已,这伙不要命的杀手异常难缠。他们这些人谁都可以死,但大齐未来之主的太子一定要平安!
想到这里,她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问道:“那封袭他、他不会有事吧?!”
聂霆左手悄悄抚在后腰处,绷着脸咬牙微微皱眉,一抬头正看见姚毓苓对封袭的关切表情,甚至忘了自身的危险处境。顿时觉得刚刚为救她而伤的地方,更加刺痛。
他忍着不耐烦说道:“他自有应对的经验,你不用担心。”
毓苓依然没有发现聂霆的异样,一个劲为封袭担心,“再有应对经验他也落单了,聂霆!要不你别管我了,去帮他吧!”
听了这种话,无名的火焰在他胸腔升腾而起,他憋着暗怒问道:“你一个女子什么都不会,还让我丢下你一人?封袭、封袭、你满脑子都是担心着他,他对于你来说是这么重要的吗?”
她一下愣住了,却并没有敏锐发现他发怒的原因,于是很诧异,却认真说道:“聂霆,他重不重要你不知道?还需要我说?你身为太子护卫,怎么职责都忘记了!我不需要你保护,你的责任是保护好封袭!”
这些话没能唤回他的理性,聂霆一把甩开她,觉得伤口更为疼痛,轻讽道:“你这么替我在意太子的安慰,我还真得谢谢你。不过姚毓苓,这个身份……真的值得你这么奋不顾身,你究竟是图什么?”
“我图什么?”
他把忍了很久的话,吐露出来:“在地牢的时候,你也是如此。因为封袭,自己的清白可以不要,如今遇袭,你也可以连自己的安危不顾,一心一意为他着想。”
此时的她终于明白过来,聂霆的话指的是什么!他竟然可笑的以为自己在攀附“太子”尊贵的身份吗?她还以为身为太子侍卫,应该能体谅护住储君为救天下的决心,怎知自己的一切付出,竟被看成攀龙附凤之举。
这是与她说好携手守护大齐的他吗?这一时刻,她也心头顿痛,再度联想起以前种种忽略的细节,怪不得聂霆总是在自己与封袭接近之时不开心。亏她有时暗暗窃喜,现在才发觉自己傻得可以。
毓苓幽幽的眼睛看向他,清冷月下更显寒凉,问道:“你一直都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吧?一直以为我跟你们同行,是为了你们尊贵无比的身份,将来能获得好处。”
聂霆默默侧开头,不作答,但那神情已经告知了答案。
两人难以继续相处下去,他也干脆起身,说道:“这里较为安全,我先去找封袭。你有危险的话,记得呼叫。”
说完也不想面对,风一般的离开。
留下毓苓蹲在小小的山洞里面,紧抱住自己,觉得分外孤单无助。也正是此时,她突然发现了地上的血迹。
她伸出指尖一探,还是温热,立刻起身望向聂霆离开的方向,却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此时她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而聂霆一脸寒霜的出现在封袭面前时,他也正成功甩掉了杀手。两人一汇合,封袭察觉到了聂霆隐含的怒意。
问出:“怎么了?毓苓没事吧?”
而就是这一问,让他一路的不快终于再没能忍住,怪气说道:“你和她还挺心有灵犀?姚毓苓看重太子的身份,那么你呢?看中她什么了?”
只见封袭别过头,解释:“你说什么?我与毓苓没什么越轨之举!”
“你们是没有特别举动,可是……并不代表心中无那个意思吧?甚至……或许并不只是你有类似的感觉。”
他说着,强迫封袭看向自己。对上那一双从来沉静的黑眸,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隐约让他看到他眼神中绽放的光彩不一样了。
封袭一贯沉默冷然,话语甚少,即便从小一起长大,也不会有人真正了解他的内心与想法,甚至聂霆都读不透他的表情,这也更激怒了他从来至高无上的尊严与控制欲。
他压低了声音,对封袭说道:“你不要高兴太早,你应该知道,她看中的只能是太子的身份。”
“如果这个身份能够放弃,我不留恋。甚至……我觉得没有这层间隔,或许她看中的就不只是身份了。”
聂霆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是意味着封袭根本不在意姚毓苓是否因为身份而对他特别。
蓦地涌现出一种心慌,他几度纠结问道:“你什么意思?”
很可惜,封袭再也不答。
聂霆急躁,却更显得自己冲动不堪,封袭有选择不回答的权利,他又能如何?终于只能放过审问,冷冷的转过身,说道:“不管你对这个身份有什么怨念,你都得背负前行。”
说完他以一副胜者姿态离去,但内心却有些狼狈不堪。
彭为书与江元裴半寐中,被一群神秘人抓到冷风肆虐的乌山县城门处,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他们眼前,高高在上,直接逼迫两人下跪。
黑衣人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沾血的剑,漫不经心质问着他们:“让我想想,你们是怎么答应与我们合作的?抓到了那一行人后交给我是吗?”
江元裴有些害怕, 答道:“是、是准备交给你们的,不过他们太奸诈,才被关起来就逃了出去。”
黑衣人倏的转身,宰下江元裴左手小指,一道血迹飞溅空中,他大叫一声:“啊——!”
“这一剑是给你的惩罚,你若是再次失手或者撒谎,就不止是这小小的一截手指。”
彭为书赶紧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你的吩咐我们一定拼命完成!”
黑衣人睥睨着两人,给出了下一道命令:“先引他们入乌山县,下一步等待吩咐。”
一直忍痛不甘的江元裴此时突然询问:“敢问大人,我舅侄俩人现如今也算是你们的人了吧?但我们究竟是在为谁效命、封袭那伙人又究竟是谁?至少得让我们明白,才能更尽心效忠吧?”
彭为书吓得低下头,原以为会怒得杀人的黑衣人领头,他却欣赏起了江元裴临危不乱的胆识来。
冷笑说道:“好,不错!你倒是敢问,便告诉你,你现在效忠的是临王,我们要追杀的便是如今太子!你们现在的确算是临王的人。为临王办事,办得好便是人上人,办得不好便是地下鬼!可怕了吗?”
江元裴浮起同样的冷笑,回道:“有机会做人上人,谁还愿守着这县城,我愿意终生效忠临王!”
彭为书也赶紧道:“我也愿效忠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