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果如司空妙之言,借地修整数日,无有任何动静。楼天城反而不能安心,踌躇之后往屋外走去。
得知白玉惊生性逍遥,放纵不羁,对夺榜之争本以热闹相待,但门人却以御剑宗声威进行苦苦劝说。无奈身在其位,总得以宗门之事为重。既然接受,遂要让宗门威名扬于江湖,更亲自对门人教授剑诀心法。既重任在身,便无暇他顾,偶有寒暄之外,再无深谈。
楼天城更不愿相扰与他,一切看来,白玉惊行为坦荡磊落,比摘星楼人顺眼太多!
水灵灵为前后发生之事所累,却无力左右,只得抚着爱琴以解心忧。
“我要见司空妙,告诉他黄龙榜丢失一事。”楼天城打破无声,将心思说了出来。
水灵灵心思一怔,抚琴的手微抖,他的若有所思让眼神坚定。“小心!”碍于身份,只能简短回应。
“我要看看他们的反应!”楼天城转身而去,风流道人的所言让他做出如此决定。
走后不久,花练师进了水灵灵房间。
“他下山寻你,你又关心他,果然有情有义。”
水灵灵心中愧疚比九重山还重,更不愿听她的讽刺。“楼主交代的事我已全数照做。还要我怎样?”
花练师冷笑一声,眼中全是不满之色。“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你和摘星楼之间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能撇清关系的,更不能将你和他们划到一起!”
“我真后悔,当初没随燕云霜一齐纵身跳崖。”对其中恩怨是非,她已心灰意冷。
“别忘了你的使命!”花练师语气猝然缓和起来,对她心疼起来。“虽然你很累,但我和你、心月都-不-能-背-叛摘星楼!”
花练师齿间发出的一字一眼都深深的束缚着自己,容不得自己做出任何挣脱,虽然曾不止一次反抗,但终究不能,此生都不能。
“你们都错了,楼公子曾对我早已有防范之心!”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名人榜之事关系重大,谁都不能出差错。”花练师深情走近,充满有情关怀。“别对他太用情,因为他只是下一个罗文龙而已,没有任何区别。名人榜之后,他必须得死!”
花练师的话却错了,虽然水灵灵一言毫无轻重,也不能改变摘星楼对楼天城的态度,但相比罗文龙而言,她无比愿意救楼天城一命!哪怕用自己的命救他。
……
楼天城找到张口笑,告诉来意。张口笑嘬了嘬两颗龅牙,很是为难。“楼主正在会见客人,请楼公子稍后。”
楼天城不愿与他多谈,直接将手中带鞘的金剑横抵他胸口,顺势抓着张口笑衣领。“乖乖带路。否则将你两颗龅牙打掉。”
在他胁迫下,张口笑只得顺从。深处房间之外,却见镜心月严守门外,一脸冰冷,看见楼天城抓着张口笑走来后,将身姿挪动到路中,纤纤手掌推出内劲。
楼天城纵步挑开!张口笑身靠石壁,胆怯不断,指着楼天城不停告饶:“镜护法,不关我事,是他逼迫我的!”
她的身后有多了两名“不死人”,传来他冷冷的语气。“你还敢来!”
楼天城惧她偷袭,一面运气周身,一面横剑在前。“我受朝廷指派,有要事找司空前辈。你要阻拦么?”
镜心月拿捏不准,一双冷眸子在他身上不住盯看,她身后之门却突然打开,凌小七儒身走出,瞟见楼天城,有些意外。
楼天城收起佩剑。“我有大事……”
凌小七却破天荒的请他进内,楼天城抖抖衣服,挺起胸膛进去。
上座着司空妙,慈祥的面容,扩人眼帘。一面站着一个楼天城意想不到的刀客,穿着汉服的弯刀客。对方也以同样目光视之!
“告辞!”一见楼天城进来,刀客很快就有离开之意,转而对几人抱拳行礼。
“尊下受累。转告薛门主,老朽一定携摘星楼所有人隆重恭候!”
司空妙带着慈祥微笑目送刀客离开!
“霸刀门真是自大!”凌小七刚才一直为摘星楼忍着怨气,现在甚至不顾及楼天城的存在。
司空妙摆手抚慰,依旧微笑。“远来是客,我们当然得好好迎接。”
原来霸刀门的薛宗麟已率门内高手数十人进入蜀地,却自恃身份,不愿和等闲的江湖人一样来的悄无声息,故而遣人来告知司空妙,为他的到来营造声势,并准备隆重的礼仪相迎,要整个江湖知道他来了,威风赫赫的进了绝音宫。
司空妙看着楼天城,言辞舒缓:“楼公子一直对摘星楼颇有言辞,今儿怎么会来?”
“既然前辈在此,晚辈也不敢相瞒。黄龙榜被盗走了!”楼天城说完看着他和凌小七的反应。
二人面容虽然吃惊,却保持着镇定。
凌小七:“没有黄龙榜,到时候如何给江湖人交代。”盯着楼天城:“现在霸刀门的人也来了。他们从不问讲情面,想杀谁就杀谁。”
这话很像幸灾乐祸。
司空妙:“说得是!楼公子可知谁会行此事?”
想来几天前下山的事也是瞒不过他,楼天城走了几步。“虽然事关我命,却毫无头绪。无奈之下,只好请前辈相助。”
“难得你开口,摘星楼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这样吧,为避免在这个时候引起江湖人骚乱,我会暗中帮你查找。”
“多谢前辈!”
楼天城对司空妙的仗义相助有些猜不透,凭他和魏忠贤的关系,如果愿意,现在完全可以借江湖之人手把我除去,将黄龙榜霸占在手也并非什么难事!
现在却给我留下余地是为什么?难道是自己曾当着众人面说过受朝廷指派的话,他故意充当好人?明白说来,他们虽然想要自己的命,却不是现在,至少不是在名人榜大会之前。
楼天城走后,司空妙和凌小七也有了不同意见。
虽然事情出现纰漏,导致黄龙榜并不在摘星楼手中,但凌小七坚持认为眼下就是时机,除掉楼天城的绝好时机。
司空妙却恰好相反!
“难道我们还真要帮他找回黄龙榜不成?”凌小七在司空妙面前失态。
司空妙对此并不在意,从怀中掏出一副白娟递给凌小七。“为了主人的大事,有些事必须得以大局为重。”
看过白娟,凌小七情绪得以控制。“主人不趁此除去他,终会为他牵制。”但步步小心谨慎,是他本性,所以对楼天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话说楼天城正要回住处,却与白玉惊一行人撞见。
白玉惊是剑宗之主,气派自然增添不少。身后跟着中年人、老者、满月堂以及五名持剑的门人。
中年人与老者是御剑宗的左、右剑辅,在剑宗只有罕见的用剑高手才能获此殊荣,地位仅次于白玉惊。当日在古镇发出的傲人剑气便是那中年人,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白玉惊父亲的同胞弟。白玉惊出走剑宗的很多时候,都是他在代为执掌。此次之行,剑宗高手亦是尽出,五剑十卫全都聚集绝音宫以助剑宗人夺榜。
“白兄威名江湖,剑宗诸人俱是器宇不凡。我似乎已能预见榜中有名!”这也是楼天城心中所愿,相比摘星楼,他更愿看到白玉惊这样的人能夺下榜名。
中年人与五位剑侍当然认为这是实至名归之事,老者也很是看好。
白玉惊身负众任,当着他们之面抱以笑容,虽然谦虚,但也是志在必得。“江湖能人倍出,剑宗自当尽力为之。摘星楼靠着朝廷领导群雄,而且武艺高强之人众多,我还听说霸刀门的人也来了!可见夺榜之战必是困难重重。”
名人榜一现江湖,便展示了它非同凡响的魔性,从贾大空到白玉惊都看见了为它而聚集的场面,气势恢宏却满是争斗。
“名人榜之争谁能比摘星楼更得益!”老者矍铄双眼似乎已经洞悉到危机,所以御剑宗不能放任他们继续,夺榜之战势在必行。
这一言也点醒楼天城,心中豁然敞亮起来,忍不住笑了。告别白玉惊,心情大好。
冲到水灵灵房间得瑟起来,上蹿下跳。“今日之行,收获不小。而且夺榜会上,十分热闹。你就等着惊喜吧!”
水灵灵听完,一头雾水,喜早与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