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州城百姓从官府衙门张贴告示得知‘盗心杀人’案凶手已被摘星楼悉数抓住,即将在巡抚衙门外召开‘慈善大会’,公开行刑。
他们的生命时刻受着威胁,每天都是惶惶不可终日!
得知凶手被抓,苏州大街小巷都是人群欢腾的躁动:每个人脚步匆匆,彼此奔走相议。
即便是挤撞在一起,也毫不在乎。
只想知道这丧心病狂的盗心贼是如何被痛快正法的下场。
巡抚衙门外已是人山人海,除了围观的苏州百姓,还有到场的武林人士、江湖豪杰。
罗忠义上座监斩台,身着鲜明的官员服饰,头戴幞头乌纱帽,腰缠玉雕带,胸前的补子上绣着飞鱼,分外扎眼。凌小七、武金标、沈玉良等一干人,锦衣玉服,分列而站,每个人都是神严目肃。
斩头台下,几杆白练旗正随风而飘。
白练旗下,赤裸胳膊的刽子手满脸横肉,一手托着大刃砍头刀,一手叉腰。
几声点头鼓响,人群开始交头接耳,一阵纷杂。
犯人悉数被押到场!
楼天城第一个被押上断头台。将他带到后,花练师,心月退到凌小七身后。吴同江,生、旦、净、末、丑依次被押上来。
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将楼天城看做是“盗心案”主谋和大哥。
所有人哀苏州不幸,怒他惨绝人寰的行径,所有的不淡定愤怒与怒打都指向了他。
楼天城左右扭着屁股来带动身体躲避。
“各位,我说我是被冤枉的,你们相信吗?”
他最后的喊冤,被滔滔怒声眼眸。
一个不小心将旁边的刽子手撞到,还对刽子手说了一声对不起。
刽子手整个人都懵了,这么多年来,所斩之人要么是喊冤,要么是低头不语,像他这般说话的,还是第一遭遇到。
武金标对凌小七道:“午时三刻快到,知府吕才一为何还不来?”
凌小七用命令的语气对罗忠义说道。
“别再等他!准备行刑!~”
罗忠义从案桌上抽出一支斩头令,等候时刻。
凌小七走上台中。
“各位武林同道以及在场的苏州百姓们,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今日‘慈善大会’目的。
近月来,苏州城几乎每日都在发生‘盗心杀人’事件,已致使数十人丧命,闹得偌大苏州城是人人自危。
此贼手段毒辣、凶残成性,而且武艺高超、狡猾异常。官府与他数次交手,都不能将他抓捕。”
“巡抚大人心忧百姓,为此寝食难安。为了将他早日捉拿归案,不得不借摘星楼之力。摘星楼恐其逃脱,特发‘除恶令’,号令江南武林同道一齐出动。
终于将他和同党抓住。
斩头台上七人,便是这罪恶的七人。”
“他们罪恶滔天,即使苍天也难赎他们的罪。斩杀他们,即是为所有苏州百姓做了最好的慈善。不将他们绳之以法,冥冥苍天不会答应,朝廷不会答应,苏州城的受害百姓更不会答应。”
“凌迟处死!”
凌小七一番振振有词的开场,得到了所有人的欢腾,齐声高呼将他们凌迟处死!
楼天城知道他有这么厉害一手。按照他鼓动话语来说,这么严重的栽赃,即便是自己愿意,那些无辜死难的冤魂也不愿意!
沉默?反抗?
到了这种地步,沉默只会让一切再继续。
所以,此刻他不能再选择沉默,震惊江南的大案也不能在这样继续沉默下去。
只有反抗。自己要反抗,所有的冤魂……通通都要反抗。
竭尽一切来反抗!!!如果牵连到黄七,也不是他本意。
“午时三刻已到,即刻行刑!”
罗忠义将手中的令用力一扔到地上,那清脆的响声,要释放无限正义。
刽子手额头青筋绷起,举刀而起要来个痛快……。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都等待着‘正义’之刀,狠狠挥舞下去。
楼天城体内暗自运转着【内息三段式】,大吼一声:“刀下留人。”
身体凝聚的气劲随着他这一声震天吼,不遗余力的放射而出。
他要咆哮,即便是有严重的结局,也要将心中集聚多日的郁闷……随着这一喊声,一起咆哮出去。
‘嘭’一声。
身边刽子手举起的大刀被他气劲震开,那拿刀的刽子手被震倒在地。
绑缚着自己的手镣脚铐,被挣断,四下而飞。
跟着就是连段式出招,快速挥洒手中的招式,一个【大浪卷流沙】将挨着刽子手狠狠地推了出去……
被推出去的刽子手,失去重心,又横着打倒另一个刽子手。
楼天城再纵步飞身,一个【凌空击腿】……。
又倒下一个刽子手。
站立过来的楼天城,左右脚踏着【移形换步】,将另外刽子手通通勾倒。
整过过程连贯式的一气呵成。
吴同江几人睁大眼睛,满是惊讶和疑问。
所有人被突来的反抗而惊到,不断后退。
警戒官兵和摘星楼爪牙,快速冲来,将六人围住。
心月、凌小七暗暗运功在手上。
沈玉良握着官刀、武金标的刀已经在手……
再看楼天城,出招后挺拔的身姿,侧面对着凌小七一堆人,犹如挣脱枷锁后的虎豹之怒。
有力说道:“不是我的罪,认不得。所以,你们也斩不得!”
凌小七纵身而起,与其相对而站,心月紧随其后。
凌小七:“好大口气!”
楼天城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不能和他打起来。此时,武力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加不利于自己。
反手一指大声说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慈善’。那我们今天,敢不敢当着苏州百姓和所有的武林同道‘以和为贵’!
因为我对你的凭空捏造,要做辩解。我有证据!”
众目葵葵之下,凌小七回应道:“昨日你七人欲行刺于我,盗我心脏,乃是所有江湖同道亲眼所见!证据确凿,你如何辩解?”
凌小七说完就要动手!
因为本就是栽赃陷害,缺乏有力证据,他怕夜长梦多。
楼天城见他手中动作,有力且大声:“你如此想致我于死地,莫不是怕我说出你的阴谋。”
转而对所有的人大声喊道:“他想杀人灭口!我不服。放过真正的凶手,枉死的人也死不瞑目。”
台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机会难得!
“各位乡情父老,武林同道。昨日我行刺于他,完全是因为他和这六人的私怨!众位请看这五位……”
此时情况紧急,指着生旦净末丑五人。
“请看他们,是不是很不同寻常。实话告诉你们,他们五人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有七百三十道结痂的伤口。这都是凌阁主刺的!”
楼天城只好先将凌小七的事给众人揭示出来,才能为自己争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然后用力将其中一人衣服扯开,众人果然见那人身上尽是伤痕,甚是恐怖。
被扯开衣服的人帮腔道:“没错!我这一身伤痕,都是凌小七一刀一剑留下的!”
楼天城紧说:“能下如此毒手的人,他的心也不见得有多好。更别说这假惺惺的慈善!即便是真有此心,也是带着有阴谋!”
“他这是诡辩!你们不要相信他的话。”凌小七厉声辩解。
“昨夜你当着很多江湖人的面,承认了这段恩怨。不是吗?”楼天城对师太三人的方位拱手道:“痴汉师太、风流道人、破戒和尚、满月堂几人都在场,他们可以作证!”
破戒和尚对所有武林人和百姓道:“不错。的确有此事!”
虽然会得罪凌小七,但破戒和尚还是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
众人没有议论开,所有人脸色却有变化。
凌小七:“那又如何?即便是我和他五人有恩怨,也不能洗脱你们是‘挖心案’的贼人嫌疑!”
“没错。但我也可以指证你摘星楼的人才是‘挖心案’的真正元凶!”
楼天城在短时间内,为自己争取到话语权。那么接下来,就要将一件一件的事说清楚。
他被这些事,憋得太久。现在性命悠关,该是时候了。
凌小七愤怒极了。“他这为自己开罪的诬陷之言,不足为信。”
“是吗?”楼天城轻笑一声。
“各位,实不相瞒。我乃是大内锦衣卫,皇上的贴身侍卫,来苏州专为办案。”一边说,一边从自己身上掏出锦衣卫牌子,当众举给众人。
“请看!这才是我的真实身份。你们虽然没见过,但巡抚大人、武千户不会不认识吧!”
“啊……”众人意外到不行。
“数月之前。我初到江南地界,就被野外客栈的店主偷去了钱财。而客栈外有一首诗,写着‘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众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继续自问自答道:“那行窃之人,江湖人称‘笑神偷’张口笑,亲口告诉我,他便是摘星楼的人。试问,若是中规中矩的江湖门派,如何行这等偷摸之事?”
凌小七想不到场面的情形会急转,内心虽有波动,但还必须保持着镇定。
“满口胡说!我摘星楼在江南那是人皆尽知的‘好’名声。你想诋毁诬赖?谁又能证明你所说是真呢?”
“我能证明!”
场外一声穿透而来。
突来的这一声是那么大声,那么刺耳。
众人都在竖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