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言勾陈的事情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慕容清默摇了摇头。
即墨闲端起桌上的茶盅一饮而尽,问道:“怎么对他这么关心?该不会他也是你割皮的目标之一吧?”
风画梦白了他一眼,“无论怎么说,在怀州他救了我,我欠他一个恩情,现在他有难,我关心也是应该的。”
“哦——”即墨闲拉长声音,故意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道,“原来你要去帮言公子是因为还恩情,救先生就只是为了皮相。”
风画梦看着慕容清默,他正若无其事的倒了杯茶,然后观察茶盅内的茶叶悬浮,似乎根本就没有听他们在说话。她觉得慕容清默这事不关己淡然的模样特别的迷人。特别是今天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衫,超然物外的仙人。
即墨闲瞥了眼他们俩,故意无奈的叹息一声,叫过九溪,“让人去探探言公子的消息,看看这件事情目前糜国皇帝有什么决断,如有新的消息立即来报。”
次日傍晚,九溪便带着消息回来,说从宫中探知消息,皇帝扛不住朝臣的压力,要将喻未药处死,并废黜太子,贬为庶民。
风画梦震惊的从凳子上蹭的站了起来,“处死喻未药?”她再次确认一遍。
“是。”九溪冷淡的回答。
她转身便夺门欲出,慕容清默立即的伸手拦住了她。“你什么也做不了,还是不要去,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糜国皇帝要处死喻未药!喻未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错!她不是妖人,只是有一双紫瞳而已。你别拦我!”风画梦义愤填膺,心中也焦急用力一把推开慕容清默。手掌却不偏不倚的拍在了慕容清默胸口的伤处。他痛的地闷吭一声,眉头紧锁,退一步单手抚着门框站稳。
风画梦也被吓到,迅速的伸手扶住他,看着他额上有细密的汗珠,脸色变了色。刚刚她的一掌的确不重,但是对于刚刚开始愈合的深深剑伤的伤口来说,那可比再刺一剑还痛。
寄奴立即的抢步上前搀扶。
“公子,你怎么样?”
慕容清默紧皱眉头不说话。风画梦心头更加的害怕也问:“伤的重不重?”话刚问完,便见到慕容清默那淡蓝色的衣衫隐隐已有血迹浸染。伤口裂开!
风画梦马上扶他到床榻上躺着,为他查看伤口。寄奴在旁边抱怨道:“公子的伤重,你不是不知道,还出手这么重。若是公子有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即墨闲也是凑上前看慕容清默的伤,然后吩咐九溪快去将自己房中的伤药拿过来。
风画梦接过九溪的药便为慕容清默处理裂开的伤口,血似乎比上次更加的浓稠,每碰一下伤口周围的肌肤,慕容清默也就会痛的发颤,眉头一直紧皱,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密。
伤口处理完,慕容清默也痛的虚弱。
寄奴气愤地道:“想着办法折磨我家公子。”
风画梦瞥了眼寄奴,不服气的回击:“即便是我故意的,你家公子的伤也是我治好的,更何况我也救了你家公子几次,他还欠我几条命呢,我将他重新打伤也不算错。”
“你……你太恶毒了!”寄奴说不过他,气愤地骂道。
“对啊,我就恶毒。你再多嘴,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然后再割了你的脸皮,最后给你换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你……”寄奴指着她,气的脸通红,却拿风画梦没办法。
慕容清默看着他们拌嘴,不由得笑了笑,只是虚弱无力。
“寄奴,不可出口伤人!”他教训道。
“我……公子,她都出手伤你了!”寄奴苦着脸抱怨的道,满眼的委屈,怎么还成了自己的错。
“寄奴!”
寄奴见慕容清默脸色不悦,也不敢再争辩惹他生气。“我去给公子熬药。”气哼哼的转身离开。
风画梦挑了下眉头看了眼慕容清默,现在不过是还需要好好的静养一段时间,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也起身离开。
走到门前,慕容清默在身后道:“去找陆阳侯。”
风画梦不解的转脸看着他。
他缓了缓气,“现在只有陆阳侯能够救他们,只是看他愿不愿意救。”
“先生的意思是喻未药的身世?”即墨闲问。
“恩。”慕容清默点点头。
风画梦细想,目前也的确只有找陆阳侯,出了门就直奔陆阳侯府。
陆阳侯并没有拒绝见她,她也将来意说明。陆阳侯却只是静静的坐在偏厅的上座低垂着头,许久都不动。
风画梦着急便对他斥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连自己的女儿性命都可以不顾?她母亲也是一个正正常常的人,你有何不敢说的?难道说出来就会有人死吗?如果没有,那这个秘密就没有喻未药的生命重要!”
片刻,陆阳侯还是没有表态。风画梦心中更急,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了,甚至带着威胁。
“陆阳侯,喻未药的身份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知道,你是想这件事情自己说出来,还是要等着这个消息传满糜城的大街小巷,然后让百姓添油加醋的去传言。还是想现在自己说出来,将这件事情安静的处理?”
陆阳侯被风画梦激怒,“你……你们还有谁知道?”他以为这件事情已经除了言勾陈便没有人知道,风画梦最多也是从言勾陈那里知道零星的一些,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别人知道。
“谁知道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也没有必要还隐瞒。”
“你……”陆阳侯拳头紧握,想出手擒住风画梦,威胁她。但是细想,她是言勾陈从大周带来的神医,且言勾陈有言她有削骨换皮之术,甚至可以换眼瞳。那必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她能够知道雪族的事情,而且从刚刚的言语中,似乎知道的还并不是一点点,并且能够查到雪族,可见来历并不简单。
他理智的克制自己没有出手。
风画梦也意识到这偏厅内的空气已经冷却到了冰点,如果再待下去,陆阳侯失去了理智真的会对她造成伤害。她今日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陆阳侯应该会想通。
她离开后便去了太子府,也是想打听言勾陈和喻未药消息。
慕容清默在床上躺了两天,终于可以勉强的下地。寄奴还是不放心,一直在身边搀扶。
这两天风画梦都没有去百雀阁,从即墨闲的口中探知,她一直都在太子府。
“先生想风姑娘了?”即墨闲笑的诡异。
慕容清默淡淡的笑了笑:“是,我这伤口可还要等着她帮我拆线呢!”
“先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想吧?不过,先生可以放心,估计过不了几天她就过来了。刚刚接到消息,陆阳侯在府中呆了两天谁都不见,今日清早却进宫了,事情应该会有转机。”
“看来风姑娘去找陆阳侯还是有作用的。”寄奴道。
“毕竟是亲父女嘛。”寄奴嘿嘿的笑说。
慕容清默浅浅的勾了下嘴角,心中却是万分伤感。亲父女?那他的生母呢?抛夫弃子的奔向另一个男人。他们是亲母子,可她走的时候竟然都没有看他一眼。
父亲爱了一辈子,临终还让他务必到南越去寻找他生母,原谅她。
这二十多年的怨恨,岂是说原谅就能够原谅的?
即墨闲看出他眼中的哀伤,想到曾经查过他的身世,心中愧疚。立即的转开话题,笑呵呵的道:“我一直都没有和先生说呢,我查到了关于紫衣姑娘的新消息。”
“什么?”
“她这一年来出现的地方先后是南越、孟国、虞国、蜀国、大周、糜国,都是在都城之地。几乎是围成了一个圈。”
“是,几乎,如果再加上赤狄的苍狼城。她在这些地方出现是做什么?”
“都是杀人,被杀的人身份不一,有富商,有官员,有江湖侠客,有教书先生。我命人细细的查了这些被杀的人,发现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人曾经都是商人,十年前他们都来过大周华京经商。”
“十年前?”
“倒是很像是报仇。只是不知道这仇是从何而起。看紫衣女子的年纪,十年前她应该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仇恨。”
他一副想不明白的神情,然后抬眼好奇的问慕容清默:“先生,你到底为什么查她?而且还为了她绕道来了糜国。”
“我几次的碰见了她,我总觉得这不是巧合,似乎她一直在跟踪我。”
寄奴立即的叫道:“公子该不会是她下一个刺杀的目标吧?前几日的那批杀手该不会是她派来的吧?”
即墨闲握拳捶了他一下,教训道:“你别竟说不好的,十年前先生才多大,能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她为什么一直跟踪公子?而且当年公子已经在皇上身边帮皇上……”寄奴余光瞥见慕容清默冰冷的脸,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触及到慕容清默的底线,忙垂首认错,“寄奴知错,公子恕罪。”
慕容清默冷冷的瞥了眼他,然后对即墨闲道:“麻烦你帮我细察一下。”
“先生吩咐,学生必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