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镇的时候,杀手和紫衣女子都已经不再了,询问了店家才知道,紫衣女子并没有和他们多做纠缠,见杀手都伤的不轻,就打马离开了。杀手也相继离开了,他们离开的方向正是白玉城。
“回白玉城。”慕容清默道。
他心中一直都怀疑紫衣女子的身份,怀疑在怀州和糜城救他的那笛声是来自紫衣女子,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今日他亲眼所见。几日前荀长川说那个一路上为他她拦下杀手的人定然是她。
可她究竟是谁?他没有任何的记忆,甚至是想不到任何可能的人。
至于那些杀手,他们懂得即墨城的武功,对即墨闲手下留情,显然是即墨城的人。他们一面来杀他,一面也是来寻找什么。他捉襟见肘,唯一贵重的便是前几日白玉城主所赠送的血玉佩,他们看来是冲着它来的。可即墨城要此血玉佩又要做什么?
他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的想,想把最近遇到的事情都串联在一切,找出一个突破口来解释。
半路上,他们见到了杀手换下来丢掉的黑色衣装。
入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即墨闲离开慕容清默便奔向酒坊。酒坊的掌柜见到即墨闲怒气冲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心翼翼的将他引到后院。
“是你派人去杀慕容清默的?”即墨闲斥问。
掌柜一脸的错愕,似乎是没听懂即墨闲在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你派人去杀慕容清默?谁给你的命令?”即墨闲提高嗓音斥吼,脸被气的通红。
“二少爷吩咐属下暗中注意慕容清默的动向,必要时候出手相助,属下怎敢违抗二少爷命令。属下绝对没有派人去刺杀慕容清默。”
“白玉城有多少即墨城的人,立即的给我去查,务必查出今日在白玉城北小镇是谁动的手!”
“是!”
“还有,上次伤你查的那个紫衣女子,是否有了消息?”
“已经查到,那女子原是华京香雪阁的姑娘,十四岁的时候师父离世,她拿走师父的阎罗笛,从此没有任何的消息。这两年又忽然出现。”
“香雪阁?出身青 楼?”
“是。”
“我知道了。”即墨闲愤然转身离开。
慕容清默重新的找了家客栈入住,所幸这次他们都只是受了点皮外小伤,入住客栈后简单的清洗处理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
“九溪。”慕容清默忽然唤住正端着清洗伤口的血水出去的九溪。
“先生有什么吩咐?”九溪停下来。
慕容清默迟疑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没什么。”便转身向床榻便走去。九溪凝神愣了下,也离开了房间。
寄奴走上前问道:“公子,这些杀手真的是即墨城的人吗?”
他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可他们使用的是即墨城的武功,寄奴看着他们的招式和即墨少主以及九溪哥哥都是相同的。公子不是说江湖派别之间的武功都是不外传的吗。”
他又再次的陷入沉思,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与即墨城的恩怨,说白了不过是因为当年的六爷即墨连天之死。若是他们真的是要报仇,怀州便是最好的动手时候,他们却没有行动,而是跑到了白玉城来刺杀,这有些说不通。
如果不是即墨城的人,那为何又处处的对即墨闲手下留情?
他脑中不断地回忆中午时分遇到的杀手,很明显,他们武功虽然是高卓,但并非是专业的杀手。
他们行刺后是向白玉城来的,幕后之人也必然是在白玉城。可到底是谁?
许久,他都想不明白。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寄奴也是怕他饿了,去请厨房做些饭菜。忽然一只飞镖射了进来,他闻声出手接住,上面有纸条。他出门去看,却并不见一个人影。
回到房间内打开,只有三个字“南嘉木”。
他脑中立即的回忆起那个病弱不堪的少年,一袭水墨般长袍,白皙稚嫩的面容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还小上几岁。如今在城主府内养病。
血玉佩,即墨城武功。这些和南嘉木有什么关系?
南嘉木?那张脸又在他脑海中出现,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便觉得他很面熟但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然后从糜城到白玉城一路同行,这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但是脑中却仍旧搜寻不到任何此人的信息。射飞镖来的人指幕后之人是他?
南嘉木,即墨城,血玉佩。他在脑海中想象各种原因将这三者联系在一起,却都没有得到任何的解释。
寄奴端来晚饭,他用完后,躺在床上依旧是在思索,这是揭开此次刺杀全部真相的线索。
深夜,他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看着花窗的眼睛也半睁半合,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一脸冷清的看着他,脚步缓慢地向他走来。那个人有些面熟,他再努力睁大眼睛去看,是南嘉木。他没有病态,脸色也红润。
“慕容公子。”南嘉木冷清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笑容灿烂如阳。靠近的时候,忽然变的阴狠,举起手中的短刀便直直的插进他的胸口。
“啊!”慕容清默猛然睁大眼,从床榻上坐起,原来刚刚是一场梦。
他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确认没事,脑中却想到白玉飞廉曾说南嘉木是肺部受过伤,所以才会一直咳喘。
肺?“即墨连天!”慕容清默惊呼出口,“他是即墨连天。”他此时已经彻底的清醒,没有任何的睡意。他也终于想起来那熟悉的面容是在哪里见过。
这一切都解释通了,当年杀即墨连天的人是他派去,他当年没有殒命,现在相逢,他要报当年之仇。毕竟他今天身体落到这样的地步全都是他所为。
他从床榻下来走到桌边坐下,久久不能够平复。当年那样一个惊才绝艳之人,如今落的百病缠身,必然是对他恨之入骨。
这时他听到了隔壁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开门,见到即墨闲一脸疲惫,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溃败之后的士兵。
“先生怎么还没有休息?”他还是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礼貌的询问。
即墨闲扫视了他上下,显然是从外面刚回来。今日因为杀手的事情,他心中已满是愧疚。想来也是去查探此事,看样子也是没有查到任何的消息。
“小闲,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先生,今日之事我必然会查出真相。”
“我知道真相。”他道。
即墨闲惊愕的瞪着他。
“到我房间来。”他折身回房,然后点上了蜡烛,房间的内的光线明亮了几分。
即墨闲进房后反手关上房门,走到桌边却并没有坐下,看着慕容清默的眼神充满期待,也满是害怕。期待这真相,又害怕这会是他猜想的真相。
“杀我的人不是即墨城的人,但却是你即墨家的人。”
即墨闲听不懂,疑惑地看着他,想听他解释。
“你也曾说过南嘉木为何看的有些眼熟,现在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即墨闲愣了下,接着震惊的瞪着他,支吾了一会儿才说出话。
“六叔?先生之意他就是我六叔?”他脑中回忆着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斗志勃勃得六叔,他是天之骄子,文韬武略,是祖父最疼的幼子,是父亲和叔父最宠的小弟。他会常常带着他到处的玩,也会因为他淘气而丢下他不管,任由他哭喊。
只是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只有十岁,他甚至对于死亡的理解还不深刻。他哭闹要小叔叔带着他玩,父亲重重地给他一耳光教训,说小叔叔不会回来了。后来他再大一点,从母亲的口中才听到小叔叔是被当朝的卿相慕容清默所杀。也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但是这么多年父亲和师父却只说小叔叔不会回来了,却从来不说他死了,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没有见到尸首不愿相信这这个结局,还是因为他们真的知道小叔叔还在人世。但是今天他知道了。
他怔忡的看着慕容清默,似乎还不敢去相信。但是理智却已经告诉他不得不相信,因为那似曾相识的容貌找到了主人,那俊美的容颜也只可能是他的小叔叔。
“先生……你,你准备怎么做?”他结巴问。
“我欠他自然是要还他。”
“先生,让我去劝六叔。”
“他现在是南越太子谋士南嘉木,你劝不了他,我也不希望你去劝他。”
“但是我不能够看着他来伤害先生你。”
“这件事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去劝说,我是想让你不要再查,不要插手。”
“先生……”
“天明,你帮我送封信到城主府,我想见见他。”
即墨闲没再多劝说,或许他们的确是该见面好好的谈一谈,当年的恩怨总是要说清。
天明,他到城主府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离火从外面回去,便将信交给了离火,托他交给南嘉木。
离火刚进门却又撞见了楼寒江,瞥见他手中的信,问是何人送来后。直接吩咐:“待会风姑娘会为南公子行针,今日任何事情都拦下来,不得让他忧心。”
“但是这是……”
“需要我再吩咐一边吗?”楼寒江斥责。
离火立即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