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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 第二章 初战

“这一晚上是咋了?”掌柜的账也顾不上算了,晃着他肉墩子一样的身材往大门走。这一次打开门后,门外的人们压根没有询问情况,粗鲁地将掌柜推开一边去,乍呼呼地窜进来十几号人。看这杀气腾腾的样子,我不禁吓得愣住,以为是山贼。小武正从厨房洗涮回来,见此情形号了一声:“兵,兵来了!”

啥?这些人是兵?看这胡服装扮短小精干,腰间挂着长刀。我忽然觉得他们这些行头好像在哪本历史书中看过——不过,高一时代已然隔得久远,实在想不起来这是哪个朝代的士兵打扮了。反正看这一地鸡毛的样子,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每天跟我作对的城管们——下意识地又想跑掉。

带头的男人四十多岁,满脸的痞样,笑得很坏。旁边走出一个部下先是贼兮兮地冲着上官谄媚的笑,然后凶神恶煞地冲我叫嚣:“嘿,那傻大个儿!你们这儿有空房吗?”

嘿,穿越之后还有这个好处?我直接都被人唤作“大个儿”了。本来呢,我是想如实回答“有”,武侠电视剧的经验,兵老爷们通常是不给钱的;但要是回答“没有”,这些家伙一听没有地方睡,会不会直接抽刀砍了我?于是,反复心理斗争中,我决定装傻和稀泥,并不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我们的葛掌柜。

显然,葛掌柜可比我爱钱多了,一听这话,头摇的像个时钟:“各位军爷,今儿雨下得太猛,小店都客满了!”

“客满了?去去去,给爷爷们赶走几个!”那个问话的部下抽出佩刀冲着掌柜笑道,一副威胁的模样。

为首的军官不满意了,照直把我们掌柜踹翻在地:“嘿,你这死胖子,弟兄们想找个地方住,你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怕我们这些吃官饭的不给钱?死胖子,不怕爷爷们把你当成通缉犯锁了去!?”

奶奶的!我一见此景,不由心头火起,一瞬间就联想到上一回去大学城摆摊被三个狐假虎威的保安踹翻了摊子的惨样。虽说我目前是个被古代资本家榨取剩余价值的小杂役,但看着和我有着同样遭遇的掌柜,如何也不能平息胸中的恶气。那个满脸痞样的军官,在我眼中俨然变成了大学城的坏保安,气得我直娘贼的喊,很帅的使出了王八拳的招式——但是眨眼之后,我就给更帅的围殴在地,然后被那个军官飞起一脚,直接展在破败的木楼梯口。先是屁股着落,痛得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小何!掌柜!”小武吓得蹲在柱子后面不敢出来。

“死不了!”那军官得意地大笑,又踹了一脚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掌柜,满脸匪笑地走向我,并掏出一卷带有画像的通缉令冲着我比划了半天,又扭脸冲着部下们笑问:“弟兄们,你们瞧这个傻大个儿想不想这个通缉犯王成啊?”

“像!当然像!”这群兵痞子大笑着附和。

“走,锁了去!到了衙门问问他是不是那个通缉犯王成!”那个军官下令,两个部下放肆地大笑,拿出粗如小孩手臂的锁链就要往我头上套。

妈的,这算怎么回事……不是这样吧?你们有逮捕证吗?难道这个见鬼的朝代不是法治社会?!这到底是哪个朝代啊?慌乱中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见“嗖嗖”两声划破这电闪雷鸣的夜晚,那俩企图锁我的兵油子竟晃晃悠悠倒下了。

死了?啊,额滴神,他俩居然被筷子射中喉咙死掉了!

谁啊这么猛?不会是那帮衡山派的大侠吧?我撑着剧痛的屁股翻了个身,却见刚刚上楼的一男一女正在愤而怒视着这一群兵痞。

“行空剑派王成万萍在此,不要命的尽管上来!”那个看上去快要病死的男人竭力维持着气度与尊严,在他那个妹子的搀扶下,冷冰冰地立于二楼的走道。

“你们两个果然在这里!”那个军官朗声大笑,“才不过随便一激,就跑出来了,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啊!都是傻大帽!”

只听大门发出一声恐怖的声响被狠狠地撞开,随之闯进来一队全身披挂的士兵。我当下傻了眼,瞪着这些身披盔甲,手执明晃晃尖刀的士兵们——我擦,难不成是拘捕什么朝廷钦犯!?我扭过头看着楼上的一男一女,看起来朴实无华,与常人无异,他们会是那种穷凶极恶的逃犯?

这队兵很夸张的列队张弓,对准了大堂里所有的活人,包括从小门里探头探脑的大厨和小三。

这可毁下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tm真不长眼,怎么收留了俩朝廷侵犯?这下把整个店里的人都害了!

等一下,那群衡山门人不是大侠么?人呢?难不成都当缩头乌龟啊?这叫什么名门正派啊?难不成也不敢跟吃官饭的作对啊?

打斗就在这一瞬间开始了。

那个活像肝癌晚期的王成,压根不像个危重患者,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便扑向刚才咋咋呼呼的军官——打起架来一招一式都犹如行云流水。虽不比武侠片里偏于观赏性的动作绚烂,但明显更加有效。而那个万萍显然用的是另一套剑法,动作轻灵好似蜻蜓点水,上下翻跃,打得一众官军连连后退。

惹得小武忍不住连连喝彩。我趁着乱赶紧小跑过去扶起站不起来的胖掌柜,并一把扯起还在大喊大叫的小武:“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跑!把命留在这里就不值当了!”

掌柜看着大厅里被砸烂的桌椅板凳和碗筷器具,忍不住流露满脸的痛心:“啊呀呀,吃饭的家伙都给他们砸掉了!”刚说完,就听啪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巨响,柜台旁边一大坛上好的汾酒被一个兵砍了个大洞,顿时,美酒流的半拉大厅都是。古代的酒都是用粮食精心酿造而成,那滋味真是又香又醇,我这种酒量很差的人一闻便觉上了头。

“哎呀!我的杏花村啊!”葛掌柜欲哭无泪,就差憾门大哭了。

我刚想说“别杏了,再不走就要被送到地府去了!”就听大门传来一声破裂的巨响!随着一道黑色的影子激射而入!我眼睛一花,看见了骇人的一幕——那道黑影化作一个高大的男子。他身穿着华贵的不知什么材料的黑甲,背后是青色的及地披风,令人惊讶的是,外面大雨倾盆,他却片水不沾。他肤色白皙,虽隔着老远看不清相貌,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复杂的气息,带着一丝军人的坚毅,又有几分贵族式的高贵!

真是个谜一样的男子啊!

我忽然一怔,面前的景象让我根本迈不开腿——他的右手像个铁钳一般死死掐住万萍白净修长的脖子,随着胳膊的缓缓提高,万萍被举离了地面。

她的喉咙发出毫无意义的支吾声,并在分离的挣扎和蹬腿,脸上写满了不甘和痛苦。我仿佛能看到这个身穿黑甲的男子的脸上正绽放着徐徐冷笑,叫我这个旁观者都不寒而栗。突然,他手上微微一加力,女子的咽喉竟发出好似椅子腿断裂的脆响,很快不动了。

这黑甲男子的手臂轻轻一扬,万萍的尸身像个无骨的布袋,重重摔在王成脚下。

“师妹!”王成惊颤,蜡黄的脸顿时布满伤痛。

所有人因男子的狠戾的手段哑然,在这闪电雷鸣的夜晚怔住不动。

“杀……杀人啦!”小武吓坏了的尖叫声划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那个黑甲男人眉头一皱,左手作剑指,凭空冲着大喊大叫的小武一划。小跑堂的咽喉就像被一支看不见的利刃划破了咽喉,喷出一股很夸张的血沫,就在我身边倒下,抽抽了两下不动了。

“武子!”掌柜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同样遭到灭顶之灾,甚至连身旁的我都受到了池鱼之灾,左脸只觉一阵剧痛,触手一摸全是血花——吓得不敢叫了。

那个黑甲男子像慢镜头回放似的转过身来,我这才看清了他的相貌:他有着完美的脸型,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仿佛出自文艺复兴时代某著名雕刻家之手,乌黑幽深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邪魅诱人。一抹冰冷而倨傲的笑,仿佛永远嵌在薄薄的唇间——整个人释放着一股倾尽天下的王者之气。

“苏麒?”王成将师妹万萍的尸身抱到一边,又用剑护住全身,那一对眼睛好像被火点燃了,写满了“你杀了我全家”的仇恨目光,看着正在缓缓逼进的年轻男子。

“正是在下!”男子的声音非常年轻,我甚至在错愕之间以为这是个十**岁的少年。只见他微微扬起手,抚开额下的乱发。那双极好看的瞳仁在我身上一扫——天呐,这细白的手指根根修长,看上去竟像是琴师的手!

可我实在没有心情欣赏这个名叫苏麒的男子是美是丑。几分钟之前,我们葛掌柜和小武还活生生地跑来跑去。一个带着点奸商的精明思来想去,也许他在镇子上听说了一些有关通缉犯的悬赏,看见了王成和万萍就很是相像,开始惦记着那笔赏银;小武呢,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懵懂,青涩,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个男的长得再帅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吧!

即使他爸是李刚,也不能如此吧!

我正看着脚边两具渐渐变凉的尸体出神,耳边却又响起王成那病夫般的声音:“那狗皇帝弑兄囚弟的狗皇帝值得你们卖命吗!?”

我暗暗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已然瘫软跪倒在地连连发抖。

看着满脸仇恨的王成,苏麒不置可否,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邪魅笑容:“你是乖乖束手就擒与本座回去复命,还是跟你的师妹一样死在这里?”

“凄惶剑苏麒,果真厉害!早就听家师提过,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二楼悠悠然传来一个男子爽利的声音,我一回头,谢昭和他的诸位师弟各自按着剑往下瞧。

谢昭俊俏的脸已然被不经意的霸气占据,却又好像一直带着笑意,连两道剑眉也泛起涟漪,如同皎洁的上弦月。

“你是什么人!?敢叫板我们将军!”那军官为了表现对主子的忠诚,招呼身边的十数名部下唰唰唰全抽出了佩刀,把苏麒围了起来。

苏麒微扬起一只手示意部属退下,却丝毫不减英气,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深不可测,衬托他充满贵族的气息。他半仰起脸,冷眼扫过衡山派的诸位门人,眉头略是一颤,笑道:“原来是衡山派!呵呵,阁下难不成是‘衡山大侠’谢昭?在下苏麒,师承卫风,久仰您大名!”

这一通话说的似江湖人士的开场白,着实不像一个将军。我欲待思索其中玄妙,却又听得谢昭微微一笑,双腿一收便从二楼一跃而下,活似个水平极高的体操运动员稳稳当当地落地。我刚想叫好,谢昭的七个师弟也纷纷跃下,护在我和王成身前。

“怎么,衡山派也要差一足?这,可是朝廷的事!”苏麒扫过他们摆出了阵势,便敛住笑容冷冷发问。他身后的部下们早已按捺不住,呼啦啦的一片全是剑拔弩张的声音。吓得我抱头鼠窜,灰溜溜地钻进柜台后面,发现冬瓜和二虎全身发抖地抱在一起。

“小何,外面情况咋样?”冬瓜大着胆子发问。

“我擦!快要打起来了!赶紧想办法走!”我满脑子都是一个“逃”字,“掌……掌柜的和小武都被那个什么苏麒杀掉了!”我抽了个空伸出脑袋快速地瞧了一眼局面,只见两拨人还对峙着,又缩回脑袋冲着两个伙计道,“一会儿打起来了就跑!”

“往哪里跑?”二虎子眼看吓得眼泪都出来,“掌柜的都死了!能往哪里跑哇……”

这个我还真没想好。不过,反正这年头也不存在转保险这一说,飘到哪里算哪里吧!只听衡山的那个猛男刘琪大喝了一声,已然打了起来。躲在后面的我都能听见刀剑相交,踹翻板凳,还有乱糟糟的喝打和鼻息声。这喊杀冲天的好像能掀翻屋顶,我甚至都听不见外面稀稀拉拉的大雨声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把柜台里掌柜的还来不及收好的银钱简单的包好收入怀中,刚准备招呼二虎和冬瓜脚底抹油,却看见他俩正撅着腚往后面爬去——在这人影纷乱的打斗场面下,这俩家伙的模样别提多娱乐了。

不是吧,这两个家伙这么不义气,丢下我就跑?我张了张口想骂,却在这乱糟糟的场景下,忽然注意到后门有异常!我凝眸一瞧,啊,天呐!那是我们的胖大厨!已经倒在门槛边的胖大厨!

“冬瓜,二虎!不要过去!”我顾不得外面的情况,失声大叫着企图阻止他们。可是已经晚了,他俩爬到门口,就被后门钻出来的一个黑影刺客夺去了生命,先后重重地倒地。

“大师兄,有埋伏!”衡山的弟子刘琪一面踹翻一个扑上来的士兵,一面冲着正在拼杀的谢昭嘶喊。

“王成连累各位少侠了!”满脸蜡黄的男人躲开一支冷箭,抽空冲着衡山的弟子们喊道。

谢昭却不答,以剑比在身前,避开了苏麒充盈的剑气,却也给激得猛地退开了数步。他以剑护住王成,费力地冲他一笑:“都是江湖人,何须如此?只是在下不明白……凄惶剑缘何……呵呵!自不提了吧!”他扫开两个弓箭手的射击,将王成一把推到一边,又跃入苏麒的战阵中拼杀。

不知怎地,我瞧见这位衡山大侠豪气冲天的样子,就觉得胸中升起一股热气。真是没学过什么散打之类的,否则我真想也扑进去和这帮坏人打斗。哼,以前一米七三老被人欺负,现在凭哥的身长,还打不死你们!?

情况越发糟糕,衡山派已有两个门人受了伤,连刘琪那个猛男也渐渐不支。王成手上也几乎失去了力气。谢昭一人独自与那个泛着冷笑的苏麒缠斗,虽不见颓败之势,却只怕孤掌难鸣。我暗叫不妙,想逃又怕中了埋伏,更怕这几个大侠丢了性命。

这可咋办?我藏回柜台捂着脑袋,一时手足无措连抓头皮。

等一下……我急中生智,忽想到《明朝那些事儿》里写过一种叫做“万人敌”的燃烧弹武器。我赶忙爬回我的房间,拖出棉被铺上稻草,又用煤油里里外外浇得精湿。我还嫌不过瘾,索性把掌柜和小武他们的棉被全部卷了拖到二楼走道上。

“王八蛋!尝尝这个!”我大嚷一声,点燃了其中一头扔下去。我的老天,虽然其中少了一味“火药”,但这种燃烧的猛烈程度还是让我大惊失色。这玩意真比燃烧弹不差,跟法师的炎爆术有的一比,迅速就烧着了,一旦沾在人身上,就地打滚也不好使。

所有的弓箭手瞄准了我齐射,一时间如雨般刷刷刷地激射上来。我抱着脑袋在栏杆后就地一滚,趁着他们填装弹药的空档又丢了一批“万人敌”。烧得这帮子军士纷纷逃窜。

“大师兄,撤吧!”刘琪的粗嗓门喊出了一句让我听来无比悦耳的话语。我赶紧扭头看那位大师兄——他重重点头,架起一个受伤的师弟,在烈火的掩护下且战且退。我急得在二楼的走道上大叫:“喂喂,大侠们,还有我呐!”王成听到了我喊,一窜跃上二楼,又一脚飞开了走道的窗户,拉扯着我冲进了暴雨之中。

现在,我终于相信轻功是存在的了。虽然豆大的雨点浇得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这种给人提着被动飞翔的感觉依旧很爽。谢昭和王成一左一右驾着我的胳臂,在屋瓦砖墙只见腾跃奔跑,感觉就像踩着云雾那般轻灵。

谢昭鼻息之间竟听不出任何间隔,也瞧不出一点疲态。但王成不同了,本就满面病容的蜡黄脸上更是罩上了一层阴霾,粗声粗气地喘息,听起来很像来个铁人三项。

“谢大哥!”我赶紧提醒一侧的衡山大侠,“王成大哥好像很累的样子!”

“不碍,没事!”王成的口吻很是嫌我多事。

“看起来已经甩掉那群兵了……王大哥,我那两个师弟伤得不轻,得找个地方治疗!”谢昭转面冲着师弟刘琪道,“前面有个虫神庙,暂且歇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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