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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血千煌 第三十九章 · 拨云见日

“哦?”田崇儒闻言也是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核实沈从风身边这人的身份。但见他衣着打扮与沈从风无异,想来多半就是另一位太子伴读古天兮。

经过刚才一事,此时田崇儒不得不多留出个心眼儿。他朝着古天兮微微拱手,道“还没请教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啊?”

古天兮也回了一礼,道“小子便是古天兮。”

“他是我大哥!”沈从风一拍古天兮的后背,对田崇儒说道。

田崇儒听他说自己姓古,而沈从风又说他是自己的大哥,心中一时也搞不清楚古天兮的真是身份,但为 了保守起见,也依旧是满脸笑意的道“原来是古家公子,名门之后,果然非同一般!”

古天兮心道“我无父无母,就是浪迹江湖一个小厮,此人竟说我是甚么名门之后,简直太过可笑。”心中虽觉好笑,面上却也并无说破。古天兮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道“田大人客气了,我也常听家父提及田大人的大名,不想今日在此得见,幸甚幸甚!”

田崇儒一听他说到“家父”,更是确信古天兮的身世非同一般,又听他话语之中对自己也是大有恭维之意,心中更是无比得意。一时竟忘了自己来时所领的诏令,当下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那两撇整齐而浓郁的八字胡,道“好说好说……既然两位公子不会武功,不如就坐本官乘坐的轿子罢。”

说着田崇儒大袖一挥,便命人将自己停放在山下的那顶轿子抬上山来。

不一时,只见四个大汉抬着一顶墨绿色的平顶皂幔的轿子徐步朝这边走来。那皂幔或许是因为用的久了,已是有些褪色。田崇儒却一脸得意之色的道“此乃本官轿乘,你们既然骑不得这无鞍神驹,就坐这顶轿乘随本官入宫去罢。”

田崇儒上前一步,帮古天兮和沈从风二人掀开轿帘,做了个请的手势。古天兮二话不说当先而入,忽闻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道“天兮……风儿……”

古天兮转身望向一脸关切的秦紫桐,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道了一声“义母放心,我一定把三弟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呵,二哥倒是把我要说的话抢着说了!娘放心,有风儿在,能有多大事?”沈从风笑了笑,朝娘亲眨了眨眼,一拍胸脯,跟在古天兮之后也转身上了轿,放下轿帘,喊了声“田大人,走罢!”

田崇儒道了声诺,便命队伍起行。刚下了令,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没了轿乘,转身看了看身边那两匹嘶风神驹,田崇儒将心一横,便想翻到一匹神驹的马背上,骑着无鞍马回去。

田崇儒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在丹铅殿好不容易混了个四阶文士的官职。但这田崇儒向来只知舞文弄墨,头脑却不甚灵便,且又没有甚么身世背景。因此,常常被人冷言嘲讽取笑。而其中最为经常的便是一句“百无一用田书生。”田崇儒为此气了很久,自那以后,他也曾立誓弃文从武,好叫众人刮目相看。怎奈一来不得名师传授,二来他自己也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练了半年有余,非但未能学成一招半式,竟然还令自己又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比之以往更显瘦弱无力。无奈之下,田崇儒只好学着那些军中的粗野汉子,蓄起了胡须。

说来也怪,他满脸上下余处皆不长胡须,唯有那两撇八字胡,越长越是浓郁。而这胡须蓄起来之后,他的处境却并未有多大改变,依旧还是朝廷之中众人取笑的对象。但不知为何他自己却对这两撇八字胡格外满意,似乎每次摸着自己这两撇八字胡,总能让自己燃起一些自信一般。

今日这份差事,放在以往,田崇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落到自己头上。自从昨日接到旨令,点名让他接两位太子伴读入宫,田崇儒在受宠若惊之余,更是神气十足。因此,他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竟然想要去骑那无鞍神驹。

才一翻到马背之上,只见神驹前腿一扬,一声长嘶,瞬间便将田崇儒头上脚下得摔了下来。

田崇儒闷哼一声,只觉两眼发黑,哀嚎着翻过身来,却见那神驹双蹄正望着自己面门踩落下来。田崇儒叫了声苦,一时竟忘了躲闪,只顾举起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旁边一个人影闪动,陆阡阳轻跃起身,伸出一臂,环住马颈,内力微吐,瞬间竟将那神驹凌空兜了个圈,又轻轻放在离田崇儒不远处的地上。那神驹野性一起,还要举蹄来踢,再看陆阡阳时,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只是伸手轻轻摸抚了两下马背,那神驹竟然就此安静了下来。

田崇儒惊魂未定,一骨碌爬起身来,冲着陆阡阳连连点头,道“有劳陆都统,感谢陆都统……”

陆阡阳摆摆手,道“田大人客气了,只是这两匹神驹乃是神物,我劝您还是别骑为好。”

田崇儒羞得满面通红,点头道“陆都统所言极是,只是本官已经把自己的轿乘让给两位公子了,这……”

“田大人就骑在下那匹罢。”陆阡阳伸手一指远处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说道。

田崇儒见那匹马虽也无比神骏,但至少有鞍有骥,看起来温顺得多。田崇儒作势推却了几次,便在陆阡阳的坚持下上了马。而陆阡阳也不去骑那两匹无鞍神驹,只是步行跟随。

一行人启程去往皇宫,一路无话,只是田崇儒这顶轿子非但破旧异常,古天兮与沈从风坐在里面,还时不时的能够闻到一股酸臭味道。

两人在轿子当中低声咒骂了一路,大约行了一个时辰有余,终是来到皇宫宫墙之外。因田崇儒和陆阡阳奉了圣谕行事,故而一路无阻,直奔太子所住的嘉和宫而去。

又行不到半个时辰,终是来到嘉和宫的门前。一行人下马弃轿,步行进了宫门。

古天兮从未进过皇宫,一时间难免有些目不暇接之感。对于这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古天兮其实也看不出个好坏,只是觉得这太子的住处不仅宽阔,而且华丽无比。单是眼前不远处一座殿门四周便是种着数种他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那些花花萼洁白如雪,骨瓷一般泛着透明的光泽。随着微风拂过,花丛整齐的摇晃,竟如碧波一般荡漾开来。

古天兮看得心旷神怡,心道这种富丽的居所,便是名满天下的武平王也是不曾拥有。

穿过一方浮满荷叶的池塘,此时正值开春不久,荷花尚未得开,只有零星几处待放的花苞,倒是池中的锦鲤时不时的跃出水面,激起一阵浪花。转过两道回廊,一行人来到一处鸟鸣阵阵的庭院门口。门前两颗石柱,呈胡琴形状,琴头处蹲着一条小龙,漆成黄色,长有麟角。

石柱两侧分立着八名持刀甲士,见古天兮和沈从风一行人来到门口,立时拔刀在手,阻住一行人的去 路。

“大胆!本官是奉圣谕,带御封太子伴读前来陪太子读书,你们是甚么人,竟敢阻拦?”田崇儒上前两步,站到一行人最前方,指着庭院门口两侧的甲士喝道。

其中一门甲士头领,怒目说道“放肆!圣上此时正在园中小憩,岂容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田崇儒闻言登时气滞,心想今日不知为何自己这般诸事不顺,先是得罪了武平王孙,现在又惊扰了圣驾,难不成真是自己嫌自己命大了?

正懊恼间,只听一道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传来,“是田爱卿和陆都统罢?朕在里面,你们进来罢。”

听到昭景帝说话,甲士立时还刀入鞘,闪在一旁。田崇儒弯腰冲着几位甲士点了点头便要抬腿进入园中。忽然一阵犹豫,田崇儒回头对陆阡阳低声道“不如请陆都统在前?”

陆阡阳神色漠然的道“田大人说笑了,小人区区一都统,怎敢在大人之前?”说着比了个请的手势,道了声“田大人,请!”

田崇儒面部抽了两抽,干笑了一声,只好当先而入。陆阡阳再次比个手势,让古天兮和沈从风随后,自己最后跟入,至于其他人则是院外等待,不得宣召不可擅自入内。

四个人进到园中,只见昭景帝身着明黄色飞龙长袍,此时正站在一方石桌之前,手执一杆毛笔,运笔如飞的写着字。身旁除了两个随驾侍奉的宫女之外,只有一个穿着胸前绣一条斑斓巨蟒的灰蓝色官袍的美貌男子,这人古天兮和沈从风都是认得,不是别人,正是大内总管花小华。

刚进来的四个人见昭景帝仍是低头写字,也不敢随即发声,只好静立于侧,等昭景帝写完手中的字。

只见昭景帝写了几笔,将纸张团作一团丢在一旁,然后又重新拿起笔再写。反复重写了七八次,终于哈哈一笑,开口说道“这写字其实也是大有讲究,朕平日里批阅奏折,若心有怒气,通常运笔劲力都会过于外放。心中稍有迟疑,则劲力通常略显内收。而若是心中愉悦,写出来的字才会是收放有度,行蕴自然。因此,许多朝臣单从朕批阅的字体当中便了读到朕批阅时的心境。”

说着,昭景帝轻轻的将毛笔放在石案的一旁,对花小华道“小花,大臣们时常称赞你见识过人,不如你来看看,朕写着几个字时,却是何种心境?”

花小华道了声诺,趋步走上前来,探首向石案之上看去,只见一张四尺见方的白色宣纸的正中央,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拨云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