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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血千煌 第四十二章 · 丧钟琴师

“哑哑哑……”一阵又闷又哑的叫声从头顶传来,古天兮与沈从风悚然抬头望去,只见许多的黑点穿过云层,黑压压的混在一起。时而扇动翅膀,便会发出一阵杂乱不齐的破空响声。

沈从风瞧了半天并不识得那群黑点是为何物,而古天兮却是认得,之前他流落江湖之时,也曾夜宿于荒山野林,甚至是偏僻的坟地。那时他偶然便能见到三三两两的如这般一样的黑点。后来从一个乞丐的口中得知,这些黑点本是一种叫做乌鸦的鸟类,传闻是一种极其不祥之物。那乞丐曾告诉他,若是遇见乌鸦成群结队的飞过,须得按照乌鸦的数量捏死身上对应数量的虱子,这样自己才能安然无恙,转祸为福。

只是古天兮虽然流落江湖,但向来很是喜爱干净,身上很少生出虱子,到后来渐渐得便也不把那乞丐的话当做一回事了。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京城皇宫之中见到一大群乌鸦,还是让古天兮吃惊不小。

正寻思间,只见那群乌鸦在远处的空中打了个转,又齐齐得扑扇着翅膀,箭也似得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直飞到他们前方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的枝头上,才同时落了下来。这群乌鸦零零散散得站在大树的枝头上,眼睛竟又出奇的都朝一个方向看了过来,便是古天兮和沈从风所在的方向。

这群乌鸦少说也有二十余只,一共四十多个棕黑色的瞳孔,暗无光泽得看向他们,再加上眼前的这一副阴森的画面与刚才见到的那些富丽堂皇的殿宇楼阁形成鲜明对比,实在是令古天兮与沈从风不得不感到毛骨悚然。

今天的阳光很是明媚,沈从风却依然打了个寒颤,他停下脚步,转头问陆阡阳道“陆都统,这……这皇宫里怎么还会有这些个吓人的东西?那墨羽宫到底在甚么地方啊?这还没到呢,便出来一群这般吓人的黑鸟,若是到了那,该不会再跳来两个吃人的妖魔罢?”

陆阡阳闻言嘴角微微一撇,眼神略有些阴沉的道“沈公子,在这宫中你若总是喜欢这样说话,在下担心便是武平王也救不得你!”

沈从风向来对祖父最是崇拜,一听他说祖父也救不得自己,心中如何服气?但刚想出言讥讽陆阡阳几句,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想来想去,沈从风还是把想说的话话咽了回去,只是悻悻的道“闲话少说,我只想问那墨羽宫到底还有多远?”

“前面便是了。”陆阡阳淡淡的说道。

“甚么?”古天兮与沈从风同时发出一阵惊呼,两人甩着头环顾一大圈,也没见到附近有一座堪称巍峨的宫殿,甚至连一间像样的房屋都没有。若再往远处去看,倒是依稀可见一座不是很大的湖心岛屿,岛上密密麻麻的种着许多树,被这些大树一挡,岛上还有些甚么却是再也看之不见。

古天兮伸手一指那座湖心岛屿,问陆阡阳道“墨羽宫该不会是在那座岛上罢?”

陆阡阳点了点头,道“不错,墨羽宫可以说是整个皇宫之中最为独特的去处。这墨羽宫是当今梁贵妃的住所,却是与其他嫔妃的住所截然不同。据说梁贵妃入宫之前曾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一个门派掌门的千金。自从入宫之后,也一直觉得那些宫殿住的不甚习惯,圣上便特意着人为梁贵妃量身打造了这座湖心岛,为的是要还原她入宫之前生活中的一切。这才有了眼前这座墨羽宫。”

沈从风听得连连摇头,心道“我出身王府,向来以为祖父已是位极人臣,过得该是最为显贵的日子。谁能想到王爷终究还是王爷,哪里比得上这皇帝过得滋润。”想着想着,沈从风不觉有些气愤的道“我就说嘛,哪来这么多怪鸟?原来是有这么一座破岛!”

陆阡阳轻咳了一声,道“沈公子,在下一番好意提醒你,说话要小心。”

沈从风一直最是瞧不起太监,这半晌不到的功夫竟然被身为太监的陆阡阳连续说教了两次,沈从风登时心头火起,瞪圆了眼睛,道“我偏要说,本来就是座破岛,想来这岛上的人也没多大本事,不然哪里容得了这么多黑黢黢的怪鸟?”

陆阡阳闻言不气反笑,道“若说能人,恐怕这皇宫之中称得上‘能人’的都在这个岛上了!”

话音刚落,忽见远处湖面之上悠悠的飘来一叶扁舟。远远望去,只见小舟上盘膝坐着一人,穿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那白色胜似璧玉,竟带着三分圣洁之气。满头乌黑的长发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膝上平放着一把古琴。

那人轻轻拨动指尖,一个个音符便如流水般从弦上汩汩而出,带起湖面上道道波纹,朝着陆阡阳三人的方向荡漾而来。

陆阡阳看见这人,神情也是略显严肃。双手微微抱腕,高声道“禹先生,在下大内卫都统陆阡阳,奉皇命,带御封太子伴读前来宫中找寻太子。不知为何今日此处竟然没有随用的船筏?”

“今日梁贵妃在宫中设宴,我也是奉了娘娘的传召,来此弹奏一曲,以为贵人们助助兴罢了。”远处湖面上一道温润而又浑厚的声音传来,让人一听如沐春风。

陆阡阳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巧遇,不知禹先生可否愿意载我们三人一程?”

“孤舟无趣,若得陆都统与二位贵公子相伴同游,实乃禹某荣幸”小舟上那人仍是不急不缓的说道。

陆阡阳道了声谢,便带着古天兮与沈从风朝着湖边走去。

三人走到湖边,只见湖面上那一叶扁舟也正缓缓的朝他们这边划来。而令古天兮与沈从风奇怪的是,小舟上只有那抱琴而坐的白袍男子一人,既不见他划桨,也不见他摇橹。只是正襟危坐,偶尔悠然的拨弄两下琴弦,那小舟便能划开水面,稳稳的朝这边而来。

古天兮与沈从风不知这人底细,一时也不敢多问。小舟靠在他们所处的湖边,三人一跃便上了小舟。

这小舟原本就甚是狭小,此时突然多出三人,舟身也不由得向下一沉。

眼看着湖水似有漫入舟中之势,沈从风惊呼一声“不好,这船太小,怕是要沉了!”

舟上那抱琴而坐的白衣男子却是丝毫不见慌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对陆阡阳道“即便要沉也该怪你陆都统,禹某的小舟原本可是好好的,陆都统须得拿出个主意才行。不然禹某落水,衣衫湿漉漉的为贵人们弹琴可是不好看的。”

话音方落,只见陆阡阳双腿一分,足底平平的踩在小舟两侧的木板上。猛一运力,舟身顿时向上抬起一大截,又将那即将漫过的水位让出了许多。接着陆阡阳朝着岸边凌空一掌,小舟便飘飘的荡向湖心而去。

如此过得半晌,陆阡阳缓缓卸了劲力,小舟上下抖动了几下便又平稳的向前驶去。

抱琴而坐的那白衣男子抚掌笑道“陆都统果然好手段!禹某今日倒真是不虚此行。”

陆阡阳抱拳道“禹先生客气了,只是还有件事,在下想做却已是力不从心,想来想去,只好劳烦禹先生大驾了。”

“哦?”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声。

陆阡阳伸手一指刚刚跃上小舟的岸边,道“也不知从何处飞来许多乌鸦,少说也有二三十只,此时尽数立于湖边那棵古树之上。在下担心今日贵妃宫中设宴,若是这群乌鸦一时不开眼,飞到宫里去,必然会扰了贵妃的兴致。禹先生还需想个办法,如何将那群乌鸦赶走了才好。”

白衣男子闻言哈哈一笑,道“方才我与陆都统开个玩笑,陆都统却为何这般小气?转过头来便给我出个难题,莫非是想考教考教禹某?”

陆阡阳摆摆手,道“禹先生说哪里话?在下却是当真有些担心。”

白衣男子沉默一阵,似是若有所思。良久,徐徐开言道“也罢,陆都统所虑之事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禹某今日就献丑了。”

说罢,白衣男子双手平摊,架起膝上那张古琴,十指连动,一段空灵旋律应声而出。只见远处岸边那棵大树上站立的乌鸦,闻声瞬间抖翅而起,竟全都朝着小舟这边的方向疾疾的飞扑而来。

古天兮与沈从风见状吓了一跳,不知这白衣男子究竟意欲何为。而与此同时,白衣男子双手不停,曲调急转直下,从起初的空灵逐渐生出一丝落寞与孤独。古天兮与沈从风虽然对音律不甚精通,但只从这简单的音符之中也能感受到那一份彻骨的悲凉。

不一时,那群乌鸦已如一片黑云,朝着小舟这边压了过来。又是刚才曾见到的那四十余只棕黑色的眼睛,古天兮与沈从风顿时感到一阵寒意。沈从风喏喏的道“这位先生,您别弹了……当心别把这些黑黢黢的怪鸟都引到船上来!”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不引到这边来,如何赶得走?”

沈从风一愣,似是并没听懂。只见白衣男子猛然抬起左臂,将古琴架过头顶,同时右手连续拨动十几下琴弦,顿时发出连续的几道钟鸣之声。

再看空中那些飞扑而来的乌鸦,竟瞬间被割断了头颅,直直的坠入湖底,只留下一阵血雾弥漫在此时有些略显恐怖的湖面之上。

钟鸣之声,一把古琴怎能弹出声如铜钟的嗡鸣之声?古天兮与沈从风百思不得其解,沈从风更是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亦正亦邪的白衣男子,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

白衣男子尚未答话,一旁的陆阡阳却抢先说道“还是我来介绍罢,这位便是二皇子的音律老师,丧钟琴师,禹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