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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爱而生 第三十九章

晚上,袁氏夫妇准时来到。

程游让她不用留在厨房帮忙,出去招待客人。

他切下一小块西红柿,喂给她吃,等她吃完后,盖下一吻,长驱直入,舌头在她的上颚一勾,吸了 些残留的西红柿汁,又马上出来:“快出去吧,放心,我的厨艺,不会比张婶差太多。”

她笑,品味着刚刚的吻,又瞧他刀法,竟比自己的还要漂亮利落,便放心出去待客。

陈雅丽一进来,就拉着她的手,四处乱逛,好似第一次来主人家一样,客人扯着主人的手,问东问西。

“你不也说,你要吊着袁大哥,足足满一个月才理的吗?”

“你不是说,他还要两个月才回来吗?”进来书房,陈雅丽关上房门,还特意上小锁。

“嘿,你越来越坏了,”陈雅丽东瞧西瞧,“就是程boss把你带坏的。”

“没有人可以带坏我,”她维护他。

“你知道他什么?”陈雅丽举起沈青戴戒指的那只手,晃了晃,“就要结婚?居然还只发了条短信,你知道吗?我今早收到的时候,吓个半死。”

“他发的?”沈青问。

“不然呢?你不打算告诉我了?”

“我们是临时起意,”按程游的性格,如果不是临时起意,一定不会出现类似程序故障的问题。如果不是临时起意,他们现在已经到a市了吧。

但纵然临时起意,他还是帮她想到,登记结婚这种事,要预告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声。

“我以前问你,关于他,你是一问三不知,亏得你还说大学时期,你两是朋友关系,”陈雅丽难得严肃一回,叹口气,“我甚至还去网上搜,关于他的,只有程氏企业ceo和性别,甚至以前和谁谁谁铺天盖地的订婚消息,也找不到,太奇怪了。”

“奇怪吗?我不觉得,”沈青反倒私心以为,程游这样做,一是为了与现在良莠不齐的网络划清界限,二是为了,她。如果程游成为公众人物,那她势必被卷入网络风波。

他和她都不会喜欢,被人肆意议论。

“虽然他是我的boss,看起来很优秀,但是,”陈雅丽正色道,“你不能和一个你对他一无所知的人结婚,太危险了。”

沈青知道,陈雅丽是为她好,她尽量温和道:“对于我来说,只要知道,他未婚,他爱我,然后刚好我也爱他,就够了。”

不管陈雅丽再想说什么,沈青堵住她:“爱一个人,如果知道太多,与他这个人本身以外的任何杂事,都会显得不那么纯粹。反而,因为他和我在物质上有所距离,有时候我会庆幸,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她本来只是想要在好友面前,维护他而已,但当说完这番话之后,沈青豁然开朗。原来,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沈青把话题从自身扯开,两人又谈论起袁启杰的事。

陈雅丽简单告诉她,那是袁启杰大学时欠下的风流债,他自己也是婚后才知情。孩子不需要他负任何责任,那个女人也与他再无瓜葛,医院里只是因为碰巧成了他的病人。

病好后,那一次谈话,是他们最后一次。

“那个女人,我挺佩服的,真的,”陈雅丽衷心说。那么年轻就怀孕,还能独自把孩子拉扯大,真挺不容易的。

沈青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认识“那个女人”的事。

恰逢,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沈青打住念头,开门,是程游,他含笑说:“吃饭了。”

陈雅丽蹦出去,走在前头。他捏着她的手心,慢慢跟在后面。

晚餐是真丰富,就才四人,却大张旗鼓地摆着两个锅,一锅红得辣眼,一锅白得润口,旁边还尽是满菜的盘子。

陈雅丽铆劲夸赞程游的厨艺,妙语连珠,夸一句,还在桌子底下偷偷用腿撞沈青的腿,用眼神像沈青妥协:“嫁吧嫁吧,有口福。”

他一并欣然接受,又拿出一瓶珍藏的红酒:“抱歉,知道火锅当配白酒,但家里只有红酒,而且,沈青和我,都不便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他满上两杯酒,然后又沏了两杯茶,动作一丝不苟,礼节之至。

袁启杰顺手拿着酒瓶看了看,全是德文,他去德国读了两年医研,所以认识,也认出这酒是珍品,他回敬程游:“以前我对你有些误会,借此机会,趁此美酒,我自罚三杯。”

程游用茶杯相碰,一饮而尽。

袁启杰是医生,不常喝酒,所以酒量较低,红酒也能让他微醺:“刚刚看你从黑包取出几个药瓶,也是德文,你最近动了什么手术吗?需要创伤修复?要注意身体啊,沈妹子胃不好,当初你也知道,既然两个人决定在一起生活,总要有一个身体好才行。”

沈青在锅里夹菜的筷子,僵了一瞬,而后只夹出一块姜片。

“只是暂时,已经好了很多,”程游夹了一块山药到沈青碗里,“所以,我才煮了两个锅,沈青和我,都宜清淡。”

陈雅丽不好意思地说:“真的麻烦程总了,其实我们只是因为程总的短信,所以才想着来登门恭喜。”

“不算麻烦,现在不在公司,和沈青一样,叫我程游就好,”程游吃得很少,碗里又是白粥,每有话前,都会先咽下嘴里的食物,再抬头望着对方说,“沈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是贵客。早上短信的事,是我唐突了,我会择一良日,以表心意,郑重安排,宴请,届时希望你们能来祝福。”

一番话,滴水不漏。说得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心悦诚服。

袁启杰举杯,又和程游碰了一下:“我看你墙上挂了一幅‘慈’的字画,你也喜欢他的作品吗?”

“只是打发时间,”程游停箸,缓缓说道,“闲来乱画,称不上喜欢一说。”

袁启杰喷了半口饭,咳了两声,讶异问道:“所以,您是‘慈’?”人称都变成了敬辞。

程游微微颔首。

“所以,我爸最近迷上的那个神秘画家,是您?”

“啊?”陈雅丽也惊呼,“爸还为此把棺材本都拿出来,去收藏的画作,是程总画的?”

程游沉吟:“伯父是否是在拍卖会上所得?”

“是和谐慈善拍卖会,”袁启杰也停下碗筷,答道。

“如果落款的印章和我墙上的一样,那就应该没错,”桌子下,沈青抓住他的手,他望她,眉开目烁。

陈雅丽拍桌子笑道:“亏爸爸猜‘慈’的年纪比他还老,真没想到是程总您。”

“程总,”袁启杰斟酌说道,“若您有机会去a市,还望您能光临寒舍,我的父亲,不仅待沈妹子如亲女,也是您的头号粉丝。若他知道您就是‘慈’,一定会很欣慰沈妹子的归属。”

“一定,”程游说。

袁氏夫妇告辞后,沈青和程游一起收拾碗筷,她问他:“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那就多了,”程游笑着说。

碗筷全部放进洗碗机,桌子也很快擦干净,厨房的卫生在程游做菜时,就已经被他顺便打扫好了。

程游走到卧室,拿了干净的衣物,习惯性解开了几粒衬衫纽扣,很快像是想起什么,又潦草系好两粒纽扣,走入浴室。

到有水声传出来,沈青终于想起今晚,两个人的睡觉问题。

昨晚他是直接在沙发上睡着的,难道还要让他在沙发上再睡一晚吗?

她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可电视上都播了什么,她是一概不知。

他很快从浴室走出来,穿着短衫短裤,头发还没彻底擦干,耳旁微微滴水,落在肩上,衣服湿得深了一块。j市已经入秋,虽气温暖和,但还是怕感冒。

沈青去把窗户关上,望他:“怎么不用吹风机吹干?”

“不喜欢吹风机的声音,”他说:“对了,待会洗了澡,你先睡,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务,不用管我。”

说是不用管,但沈青洗完澡,回房背了会儿书,在床边踌躇来,踌躇去,到10点半,还是去管了一下。

程游似是有所感应,沈青一进来就抬头:“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沈青在桌前站住脚,“你帮我请了几天假?”

“一个月。”

“……”真凶猛,她可还算新职员,他到底怎么请假的?她盯着自己的脚尖,道:“既然,那个还要些时日,我还是明天就回去上班吧。”

“好,”他应得爽快,又说:“过来我这里。”

沈青抬头,程游靠坐在椅子上。她依言,走到他那边去一点。他伸手一揽,她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

书房里只亮了一盏台灯,在黑暗里,照得两个人的脸都明晃晃的。程游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还没有干?不用吹风机吹?感冒了怎么办?”

沈青笑,这不是刚刚她问他的话吗?不吹吹风机,是因为他说不喜欢吹风机的声音,怕打扰到他。

“把吹风机拿来,我帮你吹,”程游拍拍她的后脑勺。

等沈青拿来吹风机,他让她坐在椅子上,他站在旁边,把吹风机调到微风档。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扬起,又落下。

轻轻柔柔地,舒服极了。

“你头发太多了,难怪洗完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干透,”程游说,“下次洗完头发,让我帮你吹,把每一根头发都吹干,才准睡觉。”

“好,”沈青眯着眼睛,享受地说道。

没吹多会儿,沈青隐隐有了丝困意,打了个哈欠,听到他说:“吹完赶快睡觉。”

“你呢?”

“我也快忙完了,”头发被风撩起时,沈青的侧颜一展无遗,程游也很享受。

“我是说,”沈青轻声道,“你睡哪?”

“你希望我睡哪?”她的耳朵渐渐红了起来。

“……床,”沈青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也是可以的。”

“好,听夫人的,就睡床,”他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

沈青的耳根子烧到了脸颊上,程游欣赏着,一时忍不住捏住她的脸颊,关掉吹风机:“好了,去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沈青小跑着躺回床上,翻了几个滚,睡到右侧,留出一大个空位。她闭着眼睛,脑袋却一直亢奋着,敲锣打鼓般亢奋。约莫又过了一小时,才听到脚步声,接着床下陷,耳边传来重重的呼吸声:“睡着了吗?”

沈青不知摇头还是点头,眼睛还是闭着,但睫毛不自觉地微微扇了下。他似乎在笑,轻声问:“我可以抱着你睡吗?”他的手臂从她的脖颈下穿过,沈青顺势滚入他温热的胸膛里,听见他紧促的心跳声。

“如果实在睡不着,有些事,你可以现在问我,”程游说,“可以回答的,我一定告诉你。”

“你为什么能说话了?”沈青睁开眼,一片漆黑。

他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去英国,除了工作,还动了一场手术,声带修复,”他感受到她颤动了一下,安抚着她单薄的背,“手术很成功,只要不让声带太累,就不会有任何隐患。”

他语气轻巧,可沈青听得心有余悸。

程游去英国动手术的可能,沈青不是没有过这个猜想。并且她想过其它很多可能,脑洞大开,可只是乱想,却不敢深想。现在他轻松一句“手术很成功”,沈青听得难受极了。她觉得,她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未婚妻。

“不让声带太累?”她抬头,撞到他的下颚,“是说不要多说话吗?”

“嗯,”他把她的头又轻轻按下去,把被子捂严实,只露出她半颗脑袋。

“那你今天说的话算多吗?”沈青回数,他今天说过多少话。

“偶尔一次,”程游说,“不算太多,不用担心。”

“那我不问你问题了,”沈青说,“你也不要说话了。”

程游笑:“这样轻轻说,声带不会有太大波动,”沈青用脚抖了下被子,不然总挤在一堆。哪知她这一动,程游打了打她的屁股,暗哑道:“不要乱动。”

“哦,”隔着薄薄的睡衫,沈青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反应,霎时乖乖地一动不动。

越来越热的被窝里,两道心跳声紧促有力,一大一小,说不上谁更急切。

半晌,耳边又听见他缓缓说:“我虽不是天主教徒,但我很认同他们的一个观点。”

“什么观点?”有点困意袭来,沈青嘟囔问道。

鼻尖萦绕着清香,他意乱情迷,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发丛:“性,只有存在于婚姻里,才能表达出美好的寓意。”

他甚至不敢在床上深吻怀里的暖玉。

“所以,在登记之前,我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程游靡靡道,“所以你,尽量不要乱动,好吗?”

她迷糊地点点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