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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行路 第十一章 奶娘

直到门口传来几声争执声,才引起云舒的注意,侧耳听了几句,不甚清楚,刻意压低的声音,依然能听出是奶娘的声音。

邵析不安得与邵京对视一眼,云舒放下手里的汤勺,皱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邵析犹豫了下轻声道:“还不是奶娘家的七哥儿。”语气颇为埋怨。

“邵元,又怎么了?”这邵元是云舒奶娘的儿子,正是邵兰的亲弟弟,与云舒年龄相仿,当年就因为有了他,奶娘给云舒做了奶娘,一直觉得亏欠他,因此平日里较为放纵,一时竟将他养出了几分少爷脾性。整日里惹是生非,全靠奶娘拼了脸面求着二夫人才能全须全尾得到处闹腾。

“稍早主子还未回来,奶娘就来过了,说是有事求主子,因没得见,这不又来了。”邵京帮云舒布了菜随口回到。

“听邵文隐约提到,早前七哥儿与一帮子小子成日混在一起,其中一个哪家的邵文也不清楚,说是不知怎么得了块成色上好的佩玉,正赶上手头有点紧,就给当了,本来没什么事的,可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告诉他们,这玉价值连城,是当铺欺了他们。”

“那便赎回来就是。”云舒不解道,这有什么可闹的?

“主子有所不知,坏就坏在他们当初签的是死当,可巧的是那佩玉已被别人买了去,这几个小子一听竟在当铺耍起了无赖,可铺子里的活计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闹了起来,砸坏了人家铺子不说还打伤了伙计,有人报了官,几个滑头的看事不好早溜了,剩下七哥儿几个就被抓去了衙门。消息传回府里,奶娘就没了主意。”邵析接话道,不难听出对七哥儿的不满,次次闯祸还屡教不改,就苦了兰姐了,明明在府里最是受主子倚重却被连累得抬不起头,今天更是早早得躲了回去,不知如何面对主子。

这说话的空,外面奶娘的声调就越发的高了:“你们这些个攀高踩低的作死小子,怎么,我才这几年不在听竹轩走动了,你们就敢对我推三阻四,就是你们老子娘也不敢这么对我,就是大小姐也得规矩给我见礼,你们这一个个算什么东西?啊?”

听她嘴里越发不堪入耳,看在平日邵兰的情分,邵析只好道:“要不,我出去劝劝,好歹让主子吃口安生饭。”

“可不,平日有事就去求了二夫人了事,今个儿这是怎么了?不依不饶的。”邵京撇嘴道,真不知兰姐平日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一家子。

“算了,先撤了了吧,让奶娘进来吧。”云舒起身擦了擦手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少时,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跟在邵析身后进来,身穿藏蓝夹袄面容狭长,本不算年老,也许是操心太过,让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要老不少。这人便是云舒的奶娘了。

进得门来,变脸似的一改刚才院中咄咄逼人的样子,双眼含泪好不可怜,见了云舒双腿一弯就要跪下。

“奶娘,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云舒吃力得扶着奶娘,奶娘却趁机一把抱住云舒,声音里带着哭腔。

“大小姐,奶娘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求得你啊!七哥儿糊涂,可他还小,受人陷害,你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你得救救他啊,奶娘求你了。”

“别急,您先坐下慢慢说。”云舒好不容易挣脱奶娘,耐着性子听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重复了一遍,具体怎么情况,奶娘也不太清楚,只知是伤了人,而且对方还有点能耐不肯善罢甘休,一时慌了神。本想与平日里一样去求了二夫人,可这回二夫人的院子她都没能进,只着人传话说,如今大小姐已经开始学着掌家,这件事就由大小姐处置。无法,只好又来求云舒。

云舒听了只觉头痛,娘知她平日里最烦这种事却让奶娘找上门来,明白是让她现在开始就插手府里的事,虽然心中无奈,却只好劝到:“好了奶娘,这事我知道了,可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派人去衙门打听清楚了再想办法,现在急也没用,您先回去,告诉邵兰这几日不必过来了,让她在家陪着你。”

“那七哥儿今晚上可怎么办呀,他自小就没在外面吃过苦,这牢里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可怜的孩子,大小姐,你可要救他出来啊!”眼看又要哭闹开来,邵析忙上前打岔道“奶娘,快别着急了,反正这多等一晚上也出不了什么变故了,前日里二夫人生辰,收了好些贺礼,就捡着好的送过来不少,主子让兰姐给您捎几样过去,兰姐忘了,赶巧今日您老人家来了,快随我去看看吧。”

奶娘立即收了声 “邵兰这丫头成日里不知道都忙着什么,这都能忘了,那我就去看看,七哥儿的事大小姐一定要放在心上啊!”随即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跟着邵析去了。

看着二人出了门,邵京小声抱怨道:“每次都这样,出了事就来府里走上一遭,就好像府里欠他们的似的,要永远收拾他们的烂摊子。”

云舒看了邵京一眼,恹恹得提不起劲:“算了,她毕竟是我奶娘,再说邵兰也跟着我这么多年了。这件事还是得想想办法。”

一时又将邵文唤进来吩咐明日将情况说与田伯,让他派人去衙门问清楚事情的严重性,看能不能私下里解决。

一夜无话。

隔日云舒自父亲书房回来就看到田伯候在听竹轩:“田伯,有什么事让他们传个话便是。不用亲自过来。”

田伯平日事多,整个邵府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经过田伯,毫不夸张得说,田伯是整个邵府最忙碌的人。大到府里的人情世事、下人小厮们的银钱月例,小到主子们的吃穿用度,下人们的活计安排等等都要田伯过问,是当之无愧的大管家。

“之前大小姐交代的事有消息了,我怕他们说不清就过来一趟,这件事还有点麻烦。”

“那我们去书房说。”云舒带着田伯去了听竹轩的小书房,这是东耳房改建的,书房不大,不过应有的东西却也一件不少,在闺房设书房,这邵府也算独一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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