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三人简单用过早饭继续赶路,也是赶巧,云舒出酒楼时正巧看到沈瑄几人绝尘而去的背影。
此后几日辛苦赶路,终于在二夫人生辰前一日看到了蕲州城的城门。
因不知云舒几人的具体归期,这几日邵府一直派小厮在城门守着,连守了几日都没见人影,府里不免着急,如今看到云舒几人,那小子一喜,忙上前行礼,后又马不停蹄得回府报信。
看着城门“蕲州城”几个历经风雨依然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云舒轻轻地舒了口气,虽出门不足两月却也心中难掩激动,身旁邵兰二人早笑开了颜。
“回府!”三马争先而行,似乎连这马儿也知是回家的路,急不可耐。
前行盏茶功夫才到位于蕲州城深处的邵府,蕲州城是一座老城,人口密集、商铺林立,天色渐晚街上行人也不见少,,一路走来熟悉的气息令人放松。行至府前早有管家在门前张望,又有家仆反身回府通报。老管家姓田,一张圆脸憨厚平和,福态的身形看着很是喜乐,只是一双眼睛难掩精明。
“小姐回来了!一路辛苦了。”田管家笑着迎上来,亲自接过云舒的马缰。
“田伯近来可好?”云舒难得如此开心的笑了。
“好好,老奴硬朗着呢!老爷夫人都等着呢,小姐快随老奴进去吧!你们两个先回家吧!”说的是邵兰二人。
二人给田伯问了好就高兴地结伴回去了。
邵文邵兰算是家生子,邵姓也是随主子姓,父母皆是邵府的奴才,就在邵府后巷住着,那里大部分都是邵府的家奴或长工。后院开着角门方便出入。
这厢邵云舒和田管家进了府,管家自去禀报,云舒先回自己的院子更衣洗漱方可拜见父母。自云舒居住的‘听竹轩’到当家主母的"世安苑”要绕过邵府的小花园邵家几代世居蕲州城代代经营翻修,整个邵府已颇具规模,亭台楼阁、廊榭曲折,花木扶疏处处透着用心,走在自小长大的院子,右侧园中的几株杏花已经怒放,有风拂过枝头,花瓣便洋洋洒洒落得满地雪白,拐角的侍女恭敬得行礼:“大小姐。”
“嗯!”轻应着,脚步不停。在邵府只有这些人会这样称呼自己,所有跟着她的人全部要叫她主子,这是二夫人立的规矩。
穿过花园就是‘世安苑’了,门前立着两个丫鬟,见了礼,将毡帘掀开,进得门来入眼一架六扇富贵如意屏风,绕过屏风一股热气夹着各种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已是初春可屋内四角依然烧着铜炉,压下心中没由来的烦闷,抬眼望去,主位上坐着邵士霆夫妇,邵夫人右手边依次坐着自己的生母和几位姨娘,此时正相谈甚欢。
“云舒给父亲、母亲、各位姨娘问安!”云舒敛身行礼,视线略过生母,没有忽略她嘴角的自得。
“好孩子,快起来,在外面吃苦了,瞧着小脸瘦了!”邵夫人慈爱的扶起云舒,面上一片心疼,心里却不免泛酸‘连容这个女人真是好命,生得女儿资质容貌皆是上佳。’
“还好,多谢母亲挂念!此行女儿受教良多,也有许多疑问请教父亲!”后半句却是对坐在主位的邵士霆说的。
“恩,不急,改日得空了,再细与我说,你刚回来,先歇着,明日你娘生辰,好好陪你娘说说话,你娘可是日日念叨你!”邵老爷看着面前的女儿越发满意,想起前些年邵夫人提出的招旁支过继一事,心里更是庆幸当初连容的一力劝阻,无论如何女儿是亲生的,再者越是这几年女儿的成长越发让邵士霆觉得自己的女儿蕙质兰心、不可多得,说不得老天没让自己得到儿子就补偿了他一个聪慧的女儿,越想越得意,邵士霆单手抚上精心修剪胡须看向女儿的目光越发慈爱。
“老爷说得是,天也不早了,老爷妾身和云儿就先退下了!”得到邵老爷的首肯,连容站起身“夫人、各位姐姐我们就先回去了!”
“去吧!都散了!明日事多,都歇着吧!”邵士霆也起身,留下身后一屋子心情各异的女人。
母女二人回到二夫人的‘兰清园’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下人在软塌上坐下,邵云亲手斟茶奉上,连容将茶盏随手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坐下吧!和我说说各地管事都是什么态度?”连容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她早先预想的完全不同的女儿,一直以来她觉得她的女儿应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只是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现长成的却是个沉稳内敛却有些冷淡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也不错,虽不够圆融却不失一种大气。”
云舒半坐在塌上:“一行还算顺利,只是女儿毕竟年幼,各地管事虽面上客气,怕也不过是应付了事,一些事也含糊其辞。若想为女儿所用怕是要费些周折。”
“恩,无妨,只是让他们认认人,那些个花花心思,以后慢慢收拾就是。”二夫人轻抚过保养得宜的双手。
“我教你的你须谨记在心,对下边的人要恩威并施,切不可过于亲近,没了规矩,更不可轻信于人。”连容的训导在云舒的耳边徘徊,她平静的坐着,这些话她从小就听着,这些御下之术她也早已烂熟于胸,只是她其实更想听到的是一句关心,一句抚慰,而不是这些人心悱恻的训条,这只是让她觉得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心里压抑得难耐却不知道如何宣泄。
“这些事你要省得,莫怪娘啰嗦,这些个人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可是天差地别,一个错漏你我就可能会有不必要的祸事,如今还是你父亲当家,许多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多用心,莫让娘失望。”
“是,娘!”云舒应道。
“好了,这些先搁下,明日娘亲生辰,你随你父亲去正厅,不用在后厢了,来人不少,但多是熟人要放的开,只有你自己做好了,别人才会忽略你的年龄甚至你的女儿身份,知道吗?”
“是!”一成不变的恭谨和冷淡。
连容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你回去歇着吧!,好好准备明天的事。”
“女儿告退!”看着云舒起身离开,连容皱了皱眉,她现在也有点看不透自己的女儿,这也是好事吧!
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迎上来的邵析小心地看着她:“主子要去歇会吗?”
“恩!邵京呢?”云舒脚步不停迈进“听竹轩”
“喔,她去给主子做饭去了,刚兰姐回来一趟嘱咐主子胃口不好,小京就自己去厨房给您炖粥了。”
云舒脚步顿了顿:“邵兰可还说什么了?奶娘可好?”
“兰姐特地让我告诉主子,奶娘甚好,主子先歇着,改日再去看奶娘也是一样的。”
“恩!我去躺会儿去。”说着绕过屏风,隐约听见长舒了一口气,邵析没敢多留轻轻闭上房门在外面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