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酒樽斟满邵士霆再次开口:“今天将大伙聚在一起,其实是老夫有事相求。”说着面上一片严肃。
“邵老爷有事直说就是!”
“就是,邵老爷太客气了,有用得着的地方直说就是,咱们绝不推辞。”一时议论纷纷,不知邵士霆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看气氛差不多邵士霆将身侧的云舒让到身前:“在座的都知道,老夫一生只得一女,就是云舒,邵家传到老夫手上这些年,老夫是一刻也不敢懈怠,就怕对不起邵家的列祖列宗,如今我已经老了,按理说该在本家过继或招赘,可是不是老夫炫玉自售,我这女儿除了不是男儿身,其他方面无可挑剔。今天趁着各位都在,我就宣布一下,我欲将邵家传给我的女儿邵云舒,还望今后各位族人和朋友能够多加照拂,老夫感激不尽!”说到最后颇有托孤的意思。弄得在场之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整个前厅有一阵颇为尴尬的静谧,众人各有所思,虽早有猜想但邵士霆当众这么一手却也让众人有点意外,毕竟是女子掌家,虽说现今风气比较开明,女子读书识字已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女儿之身接手如此大的家业却也绝无仅有,一时间有叹息的、有窃窃私语的,族中长者也有摇头不已的,当然也有看热闹的。
这其中比较特殊的要数沈瑄了,之前消息不够详实,父亲曾提过或许邵士霆会将整个邵家传给独女,当时他还不以为意,因为邵家可不是普通的商户,如今看来,这邵士霆老狐狸如此出其不意,就不知有什么深意了,只是他们这边却要早做打算,不动声色得看了看邵家的少主人,嗯!这姑娘还算沉稳,只是还是小了点,遮在袖中的素手已紧紧的握成了拳,,也是,再有定力也架不住涉世未深啊!
而云舒看着自己父亲,她也没想到父亲会选在今日当众宣布,连容那里都没透口风,虽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要安抚内宅以邵夫人为首的女眷,要按下族内反对的声音,更要向整个世俗挑战,女子当家谈何容易,因此邵士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快刀斩乱麻,现在算是当着大半个蕲州城的面宣布了这一决定,商人重信,已无反悔的可能。
云舒不知道父亲的决定是不是对的,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辜负这一决定,可是她只能听凭着父亲的安排,只能迫使自己尽最大努力达到所有人的期望。
不等众人回神,邵士霆亲手将另一只斟满的酒杯递给自己的女儿,鼓励道:“给各位长辈敬个酒!”
云舒双手恭敬得接过酒杯,深吸口气,转身正对众人:“今日席上都是云舒长辈叔伯,云舒年幼,今后少不了麻烦各位长辈提点,云舒先在这里谢过各位叔伯!”声音清透如有实质,面上一派波澜不惊,一手持杯右手抬袖半掩,少顷酒杯倒置,杯中清酒涓滴不剩。
“邵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呀!”
“这姑娘爽快!邵老爷好福气!”
一时间厅内又恢复热闹,各种真心假意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邵士霆不知是欣慰还是感叹得长舒一口气,这关总算卖出了一步“各位继续,今天一定要尽兴,不醉不归啊!”
宴席继续。
“父亲,云舒去后厢伺候。”云舒躬身轻道
“嗯!去吧!”
“各位叔伯,云舒先告退了!”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邵云舒转身在各种或明或暗的打量中镇定的离席。
等云舒身影消失在转角屏风后,看来今日已无事沈瑄也起身笑到:“邵伯父,时辰也不早了,晚辈还有些俗务要去处理,如果没什么吩咐晚辈就要告罪先去了。”
“这,沈公子这是,这就回去?”邵士霆颇为不解,他以为对于他刚才的决定,沈瑄会问他要个解释,毕竟他私自决定了邵家的继承人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一时竟不敢再称沈瑄世侄。
“邵伯父误会了,只是瑄出门时父亲交代了些小事,今儿该去办了,改日晚辈再登门拜访。”沈瑄似是看出了邵士霆的不安,安抚道。
“也好,也好,今日事多多有怠慢,老夫也就不强留了,改日老夫再好好一尽地主之谊。”说着起身相送。
“邵伯父不必客气,留步,各位,沈瑄告退,失礼了。”沈瑄抱拳一礼,礼罢离席,邵士霆犹豫了下终是没有再亲自相送,只安排田管家仔细送走沈瑄主仆几人。
这边沈瑄带着流飞流亭二人告别了邵府众人,转了几条街确定将邵士霆派来的人甩开后,才绕回暂居的客栈。
“爷,我们将邵府大略探了探,一切正常,府里伺候的下人也都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流飞将茶添满汇报到。
“嗯,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你们找到,或许整个组织根本不在邵家,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沈瑄喝了口桌上的热茶,皱了皱眉又放下,嗯,还是邵府的茶好啊!
“那公子爷咱们邵府也去了,接下来怎么办?还在这住着吗?庄子上的徐管事来过好几次了,想让爷搬过去。”流飞看出沈瑄的嫌弃,没办法,这家客栈就没有好茶。
“嗯,去,在这也没什么进展,再想办法吧,对了,笔墨伺候。”沈瑄将蕲州城邵家的事宜简略的写成书信交于人送回,回头看见流飞二人已将行李收拾整齐。突想起一事:“你们猜,公子我今儿遇见谁了?”
“公子爷说的是?”流飞紧张道?
“想什么呢?今天在邵府见着邵士霆的女儿你道是谁?”看了眼流亭“流亭到现在为什么还要给立风洗澡?”
“啊?不是吧?那么巧?”流亭惨叫到,因为立风的那一架,公子爷罚他给立风洗半个月的澡,美其名曰打磨一下性子。
“是啊!世界就是那么小,邵士霆的女儿,邵氏少主人,褚玉阁的少阁主,这可有意思了。”想着邵云书淡漠的样子,沈瑄忍不住觉得一切似乎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