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乞微楞,心想外边的那帮人恐怕是落霞宗与听书苑两派在发起争执。
昨日一战,落霞宗大弟子俞崖飞身死于骸骨行者之手,而那昏厥不醒的听书苑三弟子轻雨陈恐怕之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这二人之事与天乞也是逃不了关系,那时他们以为天乞化作的花无枯知晓骸骨行者的行踪,故而出面阻拦去路,要求小千秋告知。
不料小千秋却放十几位入道期修士出面相抗,二人当时虽然还未力竭身亡,但归岳放出的骸骨行者却在那时偏偏收不回来了。
俞崖飞死在骸骨行者手里,那轻雨陈则与十几位修士一战力尽灵竭后一直昏迷不醒。
苏安见天乞这时还在出神,当即着急喊道:“天兄!真的出大事了啊!”
“到底何事让苏兄也这般慌张。”
天乞不解的看向苏安,既然是两派的人,干嘛要跑到城主府闹事呢。
苏安急的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一跺脚,“他们要找花无枯啊,说是城主府不将花无枯交出来,就跟我爹没完。”
天乞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去看看。”
倘是天乞非花无枯,恐怕连自己都不知晓苏安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们是谁?他们又为何要来城主府抓人?
不过也正是如此,苏安在天乞的心里也慢慢变得重要起来。
天乞化作的花无枯与苏安不过是一日照面,这苏安便能如此关心,实乃是位可结交之人。
如今入东原也不久,天乞能遇到方化云和苏安这样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天乞还有什么理由再拒接他人的好意。
虽然他们现在都只认花无枯之名,但天乞相信,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们同样也会接受天乞之名!
如此情分,才是修行一途中真正的友谊。
我担心苦难会让你受苦,我渴望幸事能让你快乐。
比之凡尘友谊都不为过,再没一分修行界的尔虞我诈。
待二人出了房门,眼前庭院中四人将苏江围住,争议声不断。
当中有一老妪,手持一根龙头木杖。其动作,不时的拿起木杖敲地,质问苏江。
老妪身后还有两名女子,皆随同老妪,一语不言。
天乞看不清这老妪的修为,想来是位化灵期的高手;而她身后的两女,一位入道巅峰,一位入道后期。
再在一旁说话的则是一位青衣长衫的男子,看样貌年纪不大,但修为也让天乞摸不清,应当也是与老妪一样是位化灵期修士。
老妪与这长衫男子应当是来自不同道派,老妪此来带了两名弟子,长衫男子则是一人前来。
二人此刻皆围着苏江叫唤,嚷嚷着让苏江把花无枯交出来。
天乞望着他二人,于门前驻足,对二人抱拳道:“在下天乞,不知二位找我师尊做甚?如今我师尊不在江岸城,你们有什么话,与我相告也是一样,我必将二人之言带于我师尊。”
老妪与长衫男子的目光朝天乞望去。
金斧寨在四环名声颇大,天乞九当家的名头,他们自然也是听过。
只是没想到,今日竟会相见。
更让二人吃惊的是,这金斧寨九当家天乞的师尊竟然就是他们要找的花无枯!
老妪微微眯眼,提杖上前一步,目光看向天乞头上的抹额,“九家血带,阁下真是金斧寨的九当家天乞?”
天乞也不说话,只轻轻点头。
老妪也不再猜测,对着天乞微微点头道:“听书苑,公珺带门下两弟子见过九当家。”
这老妪在听书苑也是一方长老人物,但天乞乃金斧寨的九当家,论起辈分,二人却是平起平坐。甚至在两派实力面前,这老妪都不得不对天乞低头。
说着这老妪身后两女上前一一对天乞抱拳参拜。
“听书苑,大弟子何雨荷见过九当家。”
“听书苑,二弟子苏雨沫见过九当家。”
天乞对她们一一点头,这老妪带着门下两弟子前来,无非是为了轻雨陈的事,但此时却为何不见三弟子轻雨陈呢。
天乞还在疑惑,当初死的可就只有俞崖飞一人啊,她轻雨陈顶多算是重伤,莫非是被人接回养伤,这才未出面对峙吗?
这时,那青衣长衫的男子也对天乞礼道,“落霞宗丁鸣,见过金斧寨九当家。”
天乞再朝这丁鸣抱拳。
此二人皆是来此兴师问罪,天乞对他们此行却是嗤之以鼻。
倘若不是你等门下弟子贪心,欲从自己这捞好处,又怎会伤的伤,死的死。
苏江见天乞出来,暂缓了一口气。
方才与他们游说大半天,他们就是不信自己这没有花无枯,如今天乞出面,就将他们交给天乞好了。
花无枯是天乞的师尊,他们有什么话也好对天乞直接说,而且天乞还是金斧寨的金当家,他们也不敢对天乞怎么样。
丁鸣看着天乞,直接开口道:“既然花无枯是九当家你的师尊,那我就与你明说了。”
天乞伸手道:“请讲。”
“昨日,我落霞宗派门下大弟子俞崖飞来城主府,听燕尔宗圣女讲述骸骨行者一事,但这一去便是不归。等我们发现时,只有两段尸首的尸体。”
丁鸣说着,眼睛里看着天乞似能冒火。
老妪跟着抬杖连连敲地,“还有我门下的三弟子轻雨陈。”
天乞看着老妪激动的模样有点惊惑,莫非轻雨陈也死了?
“二位门下的弟子都死了?”
天乞出言相问。
老妪撇眼道:“没错!”
如此,就让天乞十分不解了,俞崖飞是自己看着骸骨行者把他咬死的,但轻雨陈最多只是重伤,又怎会死去,莫非是自己离开后,小千秋杀的人!
天乞赶紧看向二人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哼。”老妪抬杖敲地,“若不是花无枯与小千秋,我门下弟子又怎会死于非命。”
丁鸣倒是想了想开口道:“俞崖飞是被妖物咬断的颈脖,依伤势所见,很有可能就是骸骨行者所为。”
“哦?”天乞嘴角轻笑的看向二人,“既然俞崖飞是被骸骨行者杀的,那轻雨陈怎就不是骸骨行者杀的呢,你们还妄想嫁祸于我师尊?”
天乞在二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入道前期的小毛头,若不是碍于天乞金斧寨九当家的身份,他们又岂愿与天乞多言。
仅凭一句花无枯是他师尊,他们就会将天乞拿下。
但天乞的身份偏偏摆在那里,让这二人也不敢对天乞不敬。
此时天乞语风一转,将过错推在二人身上。
老妪当即就怒了,“骸骨行者世人皆知,无智无感,又怎会用利剑穿心的方法杀人,不是花无枯与小千秋所为,又能是谁!”
利剑穿心!天乞瞬间肯定了,轻雨陈就是被小千秋所杀。
但让天乞不明白的是,一个对她毫无威胁的轻雨陈,她为什么要痛下杀手呢。
丁鸣见天乞说出这番话,表情也变得冷漠下来,“俞崖飞虽是被骸骨行者最后毙命,但身上刀剑伤也不在少数,素闻小千秋身旁只有一个擅长用土术的化灵期修士,她绝不会砍俞崖飞那么多刀,但花无枯却是一名剑修,胆敢说俞崖飞的生前伤不是花无枯所为!”
天乞冷笑朝庭院中的二人走去,“你们找我师尊,是因为我师尊没有身份,没有靠山吗?不然,你们怎不去找小千秋理论啊?”
“你!”
丁鸣狠狠的瞪了天乞一眼,言语却戛然而止。
天乞说的没错,若说此次二人身死,最大的元凶应该是小千秋。
但小千秋是何等身份,她可是三环燕尔宗的圣女啊,谁敢找她的麻烦。
这不,惹不起小千秋,便来城主府欲寻花无枯之罪。
总之,轻雨陈与俞崖飞死了,就得给个说法!不能从小千秋那里得到,花无枯也是一样,谁让他们当时在一起呢。
“黄口小儿牙尖嘴利!我等今日就是来寻花无枯的,快告诉我们他在哪!”
老妪手掌转动龙头木杖,狠狠地往地上一敲,顿时脚下的石板都裂开了。
老妪此时连九当家也不叫了,既然天乞不给自己面子,又何必给他这个小小的入道前期修士的面子。
天乞看向老妪冷声道:“公珺,你可知这是那?四环百城都是由三环钦点,你在江岸城里跟我耍疯,你惧燕尔宗,就不惧整个三环了吗?”
“我先把你拿下!看你说不说花无枯在哪!”
老妪被天乞气的当即就要动手。
一杖挥起,扬头就要朝天乞砸下。
天乞冷笑的面庞,看着木杖落下,眼睛都不眨一下。
果然,一旁的苏江单手拖住老妪砸下的木杖,抬手将木杖推回。
苏江起步,站在天乞身前,“不错,我苏江乃是三环封名的江岸城城主,我给你们面子,是因为你们乃我江岸城周边道派,但我绝不允许你们在此地撒野!不给我苏江面子,也要给上头面子吧!”
苏江此时不得不出手,这也是天乞最大的依仗,在江岸城里,苏江绝不会任由他们胡来。
而且天乞把话说得这般透彻,苏江如果再不动手,那他这江岸城城主的身份可就白封了。
苏江尤感无奈,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本以为天乞出面与二人好商好量交谈一番,此事也就过去了。
但哪知道这天乞也是个烈性子,怎也不肯后退一步,如今这局面也是苏江最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