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之上,星空之下。
天乞朝前走了两步,轻轻挽住约舒尔的后梢,眉眼间充斥着深情,“因为我不想你把我认错了。”
一句话,轻荡在少女的心中,久不能散,轻微黔首,丰唇抿动。
天乞见她这般,心里着实难耐,低首在她的唇边轻轻咬住。
约舒尔猛然间瞪大眼睛,两手摆在身后,却没有推开这个对自己轻薄的男子,只是心跳剧烈,犹带着一丝惊慌,失措,喜悦。
松开她,望着这像极了受惊了小兔子,天乞转身将鬼脸面具重新戴上,又恢复了花无枯的面容,背身向她道:“好好领悟感受我传于你的自然道法吧,没学成之前就不要来找我了。”
脚尖踏着木筏,又踩过几步海水,乘剑而去。
留下约舒尔还在刚才的失神之中,望着他离开了许久,双唇抿动又伸手摸了下,心中火热,这是什么奇怪的感受,殊不知此刻自己的耳垂都红到发烫了。
望着海中倒影的自己,约舒尔顿然怪叫一声,双手掩面无地自容,在木筏上踢动着双脚,今日真的是羞死到家了。
“天乞,你个大坏蛋!”
......
御剑而归,本以为自己外出,没人发现,但现在看来,今夜注定无眠。
甲板上,郭菲换了装束,却也还是女装,此刻靠着栏杆望海,愁容多现。
“花无枯,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烂的人。”
郭菲没有看向天乞,但天乞已然站在了她的身边,同她一样望向大海。
“不。”
天乞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也没有给她任何的解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会聊天的笨拙小子。
在经历了这一场事件后,天乞想郭菲应当变了,那个外貌坚强的女汉子终是她面对外人的保护色,当褪下这层保护色的时候,她就是现在的模样,一个看着柔弱不堪的姑娘家而已。花无枯与方化云对她来说,是在万机楼相遇的挚友,当二人与莫飞之间出现生死抉择的时候,她再也穿不上那层保护色了,她以一个小姑娘的身份,只能感到无措,惊恐,甚至悲痛欲绝,这是上天不给她任何选择,在如此的残酷下,她终是再也抵挡不住了,这是比她自己命还重要的东西。对于花无枯,方化云和莫飞,她都是投以绝对的信任的,奈何这三人并不在她所想的美好的一条线上。
如今的郭菲看似是跟着天乞回万机楼了,但那颗心怕是还未能脱离莫飞的身上。
天乞不再需要跟她长篇大论,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是天乞对她的信任。
海风吹过姑娘家刚哭过的脸颊,微微有些凉意,郭菲却也还是笑了,“谢谢你,花无枯。”
天乞回望她嘴角笑起,“不谢,这是我与方化云应该的。”
提及方化云,郭菲任是有些不能释怀,因为在刚才的事件中,方化云对她的执见还无法消散。
看着她微微的失落,天乞长拍栏杆道:“方兄并没有多生你的气,只是他不愿你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而已,等他气消了,他总会气消的,我们三个就会恢复从前了。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屁孩,若是他当时处在你的立场,恐怕还不能有你做的好哩!”
郭菲被他这一说逗的笑了,心情看起来也释然不少,标准姑娘家的掩嘴遮笑也出来了,“那你呢,你长得如此妖孽,想必有很多姑娘家追求你吧,你若处在当时又该如何抉择?”
天乞的笑声戛然而止,眼波平静望着苍茫大海久久不语。
望着天乞陷入愁容,郭菲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的。”
“没事,早些睡吧,今天可真是困死我啦~”
天乞伸个懒腰,转身朝船舱走去,在背对郭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若是自己,众生不退者,必杀之!
......
走过船廊,却看见方化云一脸鬼鬼祟祟的模样蹲在门后。天乞有些好奇的走过去,望着他笑起。
“怎么,你莫不是喜欢郭菲吧,偷偷摸摸地看人家呢?”
方化云眉头一紧,没好气的道:“花兄,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是看她是不是有心悔改,倘是没有,我现在就过去一脚将她踹下海。”
天乞望了望甲板上的郭菲,再看看这方化云,不禁打了个寒颤,“你放心,我都帮你说过了,郭菲是真心放下了,她肯与我们回万机楼,而不是继续留在莫家,你难道还怀疑什么。”
“真的?”方化云半信半疑,其实他的内心也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莫家时,自己对她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语,此刻站在这也并非是自己开口所述的那样。想要跟郭菲好好说上两句话,跟她说一声对不起,才是方化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但心中芥蒂仍不许他做出这般举动,故而也只能偷摸在这儿看着。
“对了,你方才跑哪去了。你走没一会儿,她就出来了,然后我也跟出来了。”
闻言,天乞再次看向甲板上的郭菲,她是在担心自己,但刚才却没有向自己发问,若是换做以往的郭菲,就是拳打脚踢也会问自己的去向。只是现在的她可能内心觉得自己已经没这个资格了吧,连开口问一句的担心话都无面说出。
天乞搂住访华与的脖子,往屋内走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走,我们喝一杯,慢慢与你详说。”
“可是,她......”方化云犹然有些担忧郭菲,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没说出心里的话。
“走啦。”
入了方化云的房间,天乞整出两坛桃花弹,却也无菜。
二人说好不许使用灵力化解,喝道一半,不是肚子太撑,就是有些醉了。
方化云举坛摇晃,起身又喝了一口道:“你别说,我就觉得无极道宗的人很奇怪,整天口中嚷嚷着什么无极证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群带发的和尚呢。”
天乞骗了他,说自己去见了无极道宗的人,约舒尔太过特殊,她本就不是西海城之人,虽然天乞信任方化云,但毕竟是约舒尔废的莫飞,西海之上无人见过约舒尔的功法,莫羽不知,那么这件事就会变成一个无头之案,也不会有人知晓是自己派人废了莫飞。就算有人猜到是自己,无凭无据,也不敢胡乱栽赃。
天乞的酒量尚好,未入修行界之前,那可就是大口喝酒的小皇子,自然不如方化云这般醉烂,但也红了脸颊。
“人家无极道宗是因为信仰才口出真言,方兄,你孤陋寡闻了啊。”
“放屁,我方化云孤陋寡闻?我看他无极道宗才是一群糊涂蛋,念个真言就以为能飞升成仙了?”
“那人家也好歹是四环四大道派之一啊。”
“有个屁用,又不能飞升。”
......
“花兄,我就跟你一个人说啊,呵呵,嗝~其实我不怨郭菲,真的,我真的不怨她,我就是心里堵得慌啊,你说我们还比不过那个死胖子吗?我长得不比那个死胖子丑吧,花兄你更是比那个死胖子好看一万倍啊,你说郭菲那个糊涂,糊涂啊......”
方化云说着便醉晕了过去,可能这坛酒并不至于让他醉成这样,但他就是想要一场醉,才能缓解心中的压力。
天乞小心地将他搬弄上床,随后无声地离开房间,门口处,对着身旁倩影道:“你都听见了吧,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怪你。”
郭菲郑重点头,心中释然了大半,嘴角笑起,似是这夜晚最美丽的风景。
“谢谢你,花无枯。”
天乞摆摆手笑了笑,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我听方化云的口气,似乎他对你有意思,想想这次也是他早就准备好了拉着我去找你的,想来他这次这般生气,恐怕也是因为心中有你,哈哈~早些休息吧。”
说着,天乞便紧关了房门,留下门外的郭菲一脸茫然,脸颊微红,也不知心头在打算着什么。
入了房间,天乞引了些海水,将自己的脸冲洗了一遍,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痛疼愈裂,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觉得自己并非自己。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奇妙。分明内心有反抗,但更多的是接受,就像是被动的接受。自己是走在了一条被人铺好的道路上,对所见事物的抉择权并非出自内心的灵魂。
随之,天乞的脑袋又安分了下来,好似一切都不曾想过,而自己就是如此的自己。
那一层层的波荡,压制着灵魂不得反抗。
望着周遭无边的海水,天乞今夜无眠,取出了金龙丹炉与天雷丹火开始炼丹,如今自己身上这些丹药已然全无,需再备一些以防后患。而且自身经脉得到了改造,再无了修为上的桎枯,倘是现在有一颗田黄丹,修为定会大涨。但天乞已经无力去炼制田黄丹了,自从那次为邱广申炼制一颗后,全身几近麻痹,差点昏死过去。田黄丹毕竟是高阶丹药,入道中期的心智依旧不够成熟,天乞想着自己等入入道后期,便是再炼田黄丹的时刻。
如今还是多炼制一些凝神丹与玄心丹,毕竟是丹药并非是多好炼,凭借天乞现在的水平,十颗凝神丹能成九颗,而玄心丹十颗能成五六颗就已经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