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奔两日,夜幕降临,天乞四人在一处雪山脚下停歇一晚。
柴火摇曳之中,方化云与郭菲都安然睡下,这些天确实又惊又喜,疲惫的身体终是一具凡胎罢了。
只有天乞在不停地往火堆里添加柴火,孙赌圣也未入睡,在一旁双手撑着脑袋,享受着火光的温暖,沉思着什么。
“天......添点柴火吧。”孙赌圣想的有些出神,转而望着天乞道:“花无枯,你心底的地方可否与我说说。”
这两日孙赌圣一直在想,天乞的所为与他说过的话,总觉得他要去的是生死边缘,心底凭生担忧。孙赌圣一如天乞而已,是天乞见过最具智慧的女子,她或许有时候在天乞面前稍显愚钝,那也只是在天乞面前而已,一旦她思索过极,总能发现一些端倪。就如同第一次见到的天乞,与至现在的天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乞添了一枝枯木入火堆,拍拍手掌上的灰道:“其实有时候我连我自己都看不清,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
“那你总有心里想去的地方吧,跟我说说。”
孙赌圣追问不放。
天乞望着被火光映照着她半红的面庞,那双灵动的双眸犹可见的担忧,天乞不知该怎样回答她,对天乞而言,自己不过是利用而已,动情可笑,动心亦是不可能的,只是这当下,确实没什么人可以诉说,前路迢迢,谁能相告。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时辰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天乞走到她身旁,靠着一块大石,抱臂沉下双目,昏昏睡去。
孙赌圣附而望了一眼,双手环抱双脚,下首枕在膝上,望着冉冉而起的火光,没有丝毫困意。
翌日,四人翻过大雪山颠,在群山白雪之间看见了一片为恶壮观的城落,四面白雪覆盖,一座大城银装素裹,处在群山怀抱之间,好生壮阔,此城便是雪域城。
在雪域城的最北边,再翻过一座雪山,那儿便是更加辽阔的和善门地域,传言和善门所在的地方乃是东原版块的中心,地势最低,乃是极点,昼夜翻转极快,其中心地带更是孕育了一处灵池,只不过池水冰寒无比,稍加修炼还行,但长时间身处,则经脉具冻,碎体而亡。池水,名为寒潭。
当初的白维便是为救孙赌圣,反手拉了一把,自己却不幸落入潭中,还好医治的及时,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终身都落下了隐疾,咳个不停,看着尤为虚弱。
这也是孙赌圣内心最愧疚的地方,白维不仅仅是她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更是她的救命恩人,故而怎么忍心看到他与天乞决裂相杀。
此番交谈,孙赌圣誓要助其成功。
雪山颠上,孙赌圣尤有所思,此处早已司空见惯,不生惊奇。但另外三人可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皆激动不已。
尤其是那方化云,欢喜至极下,放声呼喊,环山皆回应他的呐喊。
“唔哈,这里真的好美啊,早听闻雪域城乃是冰雪世界,而今一看真是令人心神向往,难掩激动。”
望着方化云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郭菲虽也惊喜此处美景,但还不至于他那般,当即嗔怪一句道:“切,你这么大声,小心雪崩啊。”
“啊?是吗?”方化云闻声当即捂住嘴巴,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啊。
孙赌圣看着好笑,“放心吧,这儿都被设了禁制,雪崩什么的不存在。”随之又看向天乞道:“先入城,还是直接去和善门?”
天乞望着这雪山脚下,繁衍之城道:“先入城吧,歇歇脚,喝杯热酒。”
“走喽!”
方化云又开心大叫,顺着雪山坡道便直冲而下,这也幸好是有修为的人,倘是凡尘之人这般下山,到了山下恐怕就是一具血肉模糊的碎尸了。
郭菲看着下山的方化云一脸嫌弃,自己可不想像他一样,这般下山显得多么愚蠢。
天乞看了眼孙赌圣,孙赌圣会意点头,指着不远处的雪山石块道:“那里有阶梯啊。”
郭菲与天乞顺眼望去,竟是真有一道阶梯而下,且还挺宽大,之前一直被景物吸引,倒是真没注意到这白雪覆盖的阶梯。
看了眼下山狂奔的方化云,天乞有些不忍直视,摇了摇头往阶梯走去。
待三人从阶梯走下时,方化云早已下山,不过此刻任是气喘吁吁,领口扯开任由冷风吹干热汗。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有阶梯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下山给我惊险的,呼呼~”
“你自己什么都不问,跳着便下来了,蠢得要死,怪谁?”
郭菲不怠的怼了一句。
......
三人入城,城门口眺望的城主一眼便认出了孙赌圣,当即将四人奉若贵宾,迎进城内。在雪域城,和善门是这儿的唯一势力,且还是四环顶尖势力之一,雪域城这么些年也全靠和善门带来的人流走动,财富才得以不断上升,对雪域城而言,和善门便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颗摇钱树,这城中城主怎敢怠慢此等人儿,每每都是奉为上宾啊。
城主有令,便是有人带着四人入了一家看着极其气派的酒楼,酒楼通体晶莹,赫然是由这雪域城千年不化的冰雪打造,百日里闪闪发光,黑夜里更是荧光闪耀,楼高六层,接待引着四人便上了顶楼。
楼上虽为阁楼包厢,但除了那一扇门,其余都是木板镶嵌,靠近街道的一处,只有几根冰柱支撑,放眼望去便是整个雪域城的风景。
孙赌圣一尽地主之谊,虽然城主有言为其免单,但毕竟是天乞他们来了,孙赌圣自然要好好请一番,要了不少雪域城的特色菜肴,等菜未来,先取了几坛美酒。
这酒依旧是桃花弹,只不过是用冰壶装载,天乞想要饮热酒是不可能了,入雪域城怎能不喝城中特有的冰壶桃花酒呢?
用一句话说:大家都是修士,只要是好酒,怎么喝又有什么不可。
四人各自斟了一杯,孙赌圣举杯道:“来,干了,欢迎诸位来到我的地盘。”
“好,干了。”
方化云一口饮尽,瞬间面部表情千奇百怪,龇牙皱目,望着手中的空杯,忍不住颤抖了几分,“这酒,冰的可人,但别有一番味道,哇,好东西啊。”
看着他这模样,其余三人放声大笑,这一路方化云确实为三人带来了不少欢笑。
这酒还未过三巡,菜也未上齐全,门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这绝不是送菜的小厮在敲门,这般急促的敲门声,显然是来找茬的。
孙赌圣当即便不高兴了,当下宴请天乞三人,居然还有人敢闹到自己的头上,怒的一拍桌子,起身过去开门。
门开后,孙赌圣先是微楞,气势明显降了好几个档次。门口站了三个人,皆统一服饰,铜钱刺绣环绕全身,这赫然就是和善门的人!
孙赌圣入城,雪域城城主怎会不去禀报一声,而今人来了,再看孙赌圣降下的气势,此番出来恐怕也是偷摸溜出来的。
“大小姐,请随我等回去,好让我等复命。”
三人中,其中一人对孙赌圣抱拳说道。
孙赌圣气的一跺脚,暗骂一声:“这个老东西,忽然赶去通报!”随即又不耐烦的看向三人,“你们跟这么紧干嘛,我又你不会飞走了,出去,出去!”
“属下不敢,先前大小姐就是在我等眼下溜走的,这次说什么也要跟紧您。”
三人不退,堵在门口,叫孙赌圣连门都关合不上。
看着孙赌圣气急的模样,天乞起身上前安抚道:“赌圣,你先跟他们回去吧,我们随后便到。”
“可是,我都将你们带到这了......”
“无妨,到时候见面,我会先通知你的。”
天乞看出她的担忧,她是怕自己贸然与白维见面,恐生不愉快,若无她在中间讲和,这场相谈很难成事。
孙赌圣望着天乞,哀叹一声,而今被这些人发现自己了,现在又处在雪域城,真的是想摆脱都摆脱不掉。闻言天乞这般说,也只好答应下来,并让天乞一定小心,切勿冲动。天乞自然答应,让她先安心回去。
三位和善门来者见自家小姐答应下来,对天乞都充满感激的目光,也充满惊奇。自家的大小姐,他们可都清楚秉性,没想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外人,居然能劝动,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送走了孙赌圣,天乞又回到方化云与郭菲身旁坐下。心中暗暗沉思,其实从一开始,天乞就打算自己亲自去找白维,有些事,当真不需要一个女人从中调和,这些都是后话,碰面之时,还需两个人将话都说个明明白白才好。孙赌圣此间不易出现,只要她后续维持,才是天乞真正的打算。
如此,送走了孙赌圣,也算是顺了天乞的心意。
看着天乞陷入沉思,方化云拿起筷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花兄,这才刚分别,用不着这么思念吧。”
郭菲厌恶的看向方化云,当即拍落他的筷子道:“你瞎掺和什么?整天不知云云的,几时才能有个正形?”
方化云宛受委屈,弯身捡起筷子,小声嘀咕道:“他本来就是嘛,不然他发什么呆,就会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