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柴斐没有搭把手的意思,云舒有些懊恼,想要自己站起来又使不上劲。听着远处还有打斗声,她脸色一白,夏清和冬生还没过来。
比起心里的那点不舒服,还是两人的性命更加重要,云舒只好恳求道:“还请柴公子帮我那两个婢女一把,日后定当上门道谢。”
    柴斐有些好笑,眼前的云舒在马车上滚来滚去,又从车上滚到地上,衣衫凌乱不说还满身是土。刚刚还恼着,转眼又求起了人,真是有些太识时务了点!
见柴斐不动身,只冷冷地盯着自己,云舒心中焦急,便想挣扎着站起来。
不知为什么,柴斐想起了小时候母亲送他的小狗,才一个月大小,路还走不稳,他故意将小狗掀翻时,它就是这样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那眼睛湿漉漉的,仿佛还能看到委屈。
“收拾一下。”
云舒正努力用手撑着地,就快要站起来时,一件披风兜头盖了下来,将云舒一下子又砸得坐到了地上。这人!就不能好好将披风递给她吗?云舒有些生气,想到他救了自己,只能干瞪着他的背影喷火,砸了披风好几拳才算泄愤。
不料此时柴斐突然转过身来,云舒挥拳的动作就那么生生改成了挥手,嘴里也赶忙跟了句,“辛苦柴公子了!”
柴斐看她愤怒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嘴角勾了起来,这哪里像小狗,分明是一只时不时朝人龇牙的小狐狸!
只片刻的功夫,夏清和冬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云舒有些诧异,这也太快了吧?
“那人死了没?”
冬生扶着云舒站起身来,夏清帮她理着发髻道:“柴公子刚到便让我们过来找小姐,我们走时那人正跟柴公子纠缠在一处。”
那柴斐好歹是日后威名赫赫的靖西侯,想来也不会做什么无把握之事,当下便匆匆收拾起自己来。这一低头才发现,她的衣衫早已散乱开来,胸口处甚至能看到肚兜。想到方才柴斐从高处俯视着自己,脸上唰地一下满是红晕。
云舒心思转了好几圈,总不能扯着柴斐让他负责,便只好当无事发生。夏清和冬生眼圈红红的,云舒暗道,幸好这人走之前留下一件披风,不然这样子若是让两人见了,更是不知道要怎么自责。
云舒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两人简单地给她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土,柴斐就骑马到了跟前,夏清和冬生相视一眼便跪下磕头。
云舒也知今日若不是柴斐,她这条小命必然是交待在这里了,柴斐自然是不需要几句道谢的话,只能想想能不能也帮他一次,还了这恩情。
“柴公子大恩,云舒日后必当报答。”
云舒说完,夏清和冬生也起了身,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侧。柴斐挑了下眉,这丫头都自身难保了还说什么报答?看着柴斐怀疑的目光,云舒又是一阵气闷,这人怎么总是如此!
柴斐发出一声隼鸣,两个青衫小厮提着两个奄奄一息的蒙面人走了过来。云舒当下也顾不得生气,急忙行了礼,“柴公子,这两人可能让我审审?”
柴斐眸子里闪过暗光,点了点头,“梅凛、兰开。”
那两个小厮将人提着扔到云舒三人面前,云舒瞧着两人身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冬生,将两人踹醒!”冬生立即在两人伤口处各踢了一脚,血便大股大股冒了出来,两人也转醒。
云舒淡淡地开口,“说出买凶之人可绕你们不死。”
那二人对视一眼,瘦的那人哼了一声,“要杀便杀。”
云舒眼神一变,用这等不畏死的杀手,可是花了大本钱的。
“让我猜一猜,是纪二夫人请的你们吧?”
“想来你们二人定是做了不少杀人的生意,死了倒算是便宜你们了。你们劫杀陛下亲封的县主,按律应凌迟处死。不过对你们好像是太轻了,不如将你们剐上三千六百刀后,再细细地撒上盐,将你们放在火盆边上烤烤如何?”
云舒看两人神色有了波动,继续道:“其实听说前朝有一种剥皮之刑,在你们脑袋上划一个十字,把头皮拉开后向里面灌水银......”
这话一出,不只是地上的两人,周围的五人都变了脸色。夏清和冬生二人面色发白,退到柴斐身后的梅凛和兰开头上一凉,以后见了这侯府大小姐还是绕路走的好。
那地上二人正要咬牙,云舒赶忙喝道:“他们要自杀!”话音刚落,柴斐已经咔嚓两声将二人下巴卸了下来。
云舒缓了神色,“我这人最爱看一些野志,那车裂、炮烙、刖刑、剖腹都曾看过,只是没有机会实验,你们既然送上门来,那便从这胖的开始好了。”
云舒使了眼色,夏清和冬生上前按住胖一些的那蒙面人,云舒踢过去一把弯刀,“便从刖刑开始吧。”
冬生忍着不解,作势要往那人膝盖上砍去,瘦的那人张着嘴呜呜叫,手臂不停地挥着。云舒松了一口气,看向柴斐,“还请公子帮忙接上他的下巴。”
兰开正要上前,柴斐已经抬手接了起来,梅凛扯了扯他的袖子,兰开迈出半步的脚又收了回来。
“我若是说出幕后指使,你能不能放我二人一条生路?”
云舒冷哼一声,“你们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能给你们速死已经是开恩了!”
那瘦子灰了脸色,看了看胖些的那人,“大哥,是小弟对不住你。”扭头转向云舒道:“我们确实收了银子,是一个丫鬟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小姐说的纪二夫人,银票就在这里,求小姐给我们一个速死。”
冬生放开那胖子,从他手中拿过银票递给云舒,通盛钱庄,五千两。
仅从银票,确实看不出来是不是余氏买凶杀人。云舒微眯双眼,不过她满京城里也只知道一个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有了这银票在手,不怕那真凶露不出蛛丝马迹。
眼看已经酉时正了,夏清低声问道:“小姐,可要回府?”
马车已经掉下了悬崖,自己全身疼痛,也不好骑马......
“公子可知这是何处?”
柴斐抬起眼眸,“城南岑岭。”
岑岭,离明月庵只有几里地,云舒当下有了主意,“公子可能借我一匹马?”云舒也没想着让柴斐让出马来,不过这两位小厮总不会是走来的,想必马匹就在附近。
“去何处?”
云舒本不想暴露自己与明月庵的关系,可现在是借马,不说实话也不好,咬咬唇道出一半实情,“我与明月庵中的净明师傅有过数面之缘,想去借宿一晚。”
柴斐看了她一眼,对着救命之人都不说实话,果真是只小狐狸,“一匹马载不动你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