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一心想避开齐元昭,毕竟现在还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他,却没想到,齐元昭已经对她起了疑心。
云舒捧着茶杯定了定神,想到刚刚众目睽睽之下,那人瞬间就离开了,恐怕是难得的高手,“春迎,刚刚那位老人可是你们找来的?”
春迎也是诧异,“不是的小姐,我们需要个由头拖住马车,他恰巧就出现了。刚刚马车内发生什么事了?”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恰巧的事,我猜是有人安排的”,云舒放下茶杯摸了摸脖子,还好没有破皮,“刚刚有人进了马车,拿着匕首威胁我去那笔墨铺子。”
“小姐没事吧?”春迎急得跺脚,“小姐怎么不早说?刚刚就应该请黄大人把那贼子拿住,关进大牢去!”
“黄大人一介文官,身边的随从也打不过那人的。如果那位老人真是那人故意安排的,他定是早都想好了脱身之策,去笔墨铺子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小姐,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春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个贼子,怎么算得这样精准?
“查证一下不就知道了?”云舒挑了挑眉,她也想知道真相,“你去刚刚的医馆问清楚,看那位老人有没有看大夫,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小姐,我先随您回去”,刚刚如此惊险,春迎哪里敢让小姐一个人坐马车,万一再遇到什么......想到这里,春迎不由抱怨起来,“小姐,下回不能只带奴婢一人出门,秋霜和冬生的身手要好一些,以后都带她们可好?”
这春迎、夏清、秋霜和冬生四个丫头是母亲在她小时候挑选的,春迎端庄稳重,擅长庶务,尤其喜欢理账;夏清性子内敛,但是在女红、饮食上很有天分,还会一些粗浅的医术;秋霜和冬生可能是从小练武的原因,性子率直,秋霜和她使得兵器一样,都是九节鞭;而冬生则更擅长剑术,对暗器很是了解。
这四个丫头虽然都习武,但秋霜和冬生是专门拜了师的,后来还被父亲扔进军营里打磨过一年。父母为了自己真是费尽了心思,看着春迎护着自己的样子,云舒心里也暖暖的,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如果只带她们两个,小姐我查铺子还不得累死啊!”云舒笑着点了点春迎,“你可别想偷懒,那些个账目你还要多操操心。”
不过自己的安全确实需要更加注意,这次是那人没有杀她之心,“以后你和秋霜一组,夏清和冬生一组。一组跟我出门时,另一组就守好我们院子。”
“是,小姐,您先稍微歪一歪养养神吧”,春迎看着云舒脸色苍白,强撑着身子,递了迎枕让她倚着。
“恩,等下直接进二门,不要在碧荷院的人面前露出端倪。”
云舒本就查了一天的铺子,回来路上又遇劫匪,回到栖梧院后收拾了一番后,沉沉睡了过去。另外三个丫头拉着春迎询问,春迎讲了路上的经过和小姐的安排,匆匆出府前往医馆查证。
碧荷院中,余氏屏退了来报信的人,若有所思,很快她就吩咐一个丫头去前院请了纪敬荣回来。
“老爷,我看这事有蹊跷”,余氏讲了得到的消息,“云舒临时换地方不说,路上遇到有人闹事,还招来了黄大人和乔大人,回府后又径直去了院子,后来院子里再没有动静。”
“你的意思是?”纪敬荣也有些奇怪,云舒虽然娇蛮了些,但还不至于想一出是一出的。
“老爷,云舒路上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人或什么事,让她改变了主意。”
“可是这报信人说并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
“这报信的不过一个小厮,很可能没有看到全部,更何况,这人也可能在马车里面”,余氏根据小厮的话,倒也分析出不少。
“娘,是不是纪云舒跟人在马车里私会?”纪云涵听到这句忍不住跑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这可是大家闺秀能做的?”纪敬荣看女儿偷听还不知错,杯子重重一摔。
“爹爹,我这不是来找娘亲说入学的事么?没有听见什么,就听了最后一句话”,纪云涵抱着他的袖子撒起娇来。
“哼,慈母多败儿!你要是再不管管,往后有她吃亏的时候!”纪敬荣跟女儿发不了火,就转向了余氏。这余氏十年来才得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如珠如宝地呵护着,余氏自然也心疼得紧。
余氏看向纪云涵,“小涵,快跟爹爹道歉,保证没有下次了。”
纪云涵不情不愿地道了歉,再次问了起来,“娘,你们还没说呢,是不是纪云舒出去私会人了?”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这些做什么?我和你爹也只是略作分析,当不得准。”
“爹和娘分析的,那自然就是准的”,纪云涵一脸认真。
纪敬荣皱着眉摇了摇头,余氏也是对女儿这样无可奈何,只得停了这个话题,转头和纪云涵检查入学需要携带的物什。
翌日一早,云舒便醒了,她刚起的那大半个时辰向来是迷迷糊糊的,所以前世为了给乔元昭留下好印象,她都是提前一个时辰起来收拾,现在能睡到自然醒,一时之间竟还有些不太适应。
用过早膳后,云舒便彻底清醒过来,“春迎,昨日医馆怎么说的?”
“小姐,那老汉根本没有进医馆,只瞧见我走了,他便立刻离开了。”
果然如此,有着如此的身手,还有精明的算计,那男子定是个不好惹的。云舒眯了眯眼,只要不是冲着她来的就行,“姜嬷嬷,这两日我便不出门了。对外就称受了风身子有些受不住,你这两日约束好下人,不得与客院私下往来。”
姜嬷嬷一听就知道事情有些严重,“小姐,可是遇到了麻烦?”
“不妨事,我们只是池鱼罢了”,云舒安抚地笑了下,“不过我们这院子也确实要立立规矩,以后才能安心。”
“小姐说得极是,以往太过仁慈,要外松内紧方好”,姜嬷嬷跟母亲在内院待了大半辈子,云舒自然再信任不过。
“将西侧院布置成练武场,明天起每日卯时便唤我起来习武。”
姜嬷嬷有些犹豫,“可是小姐,夫人在世时不是说,这世间女子以柔弱为美,让您歇了习武之心吗?”
“那是父亲过世后,母亲担心护不住我,想找个好人家护着我”,云舒声音沉了下去。母亲因出身商户,一直为京城贵妇人所不喜,所以便一心让她迎合男子的喜好。可母亲哪曾想到,这世间多得是欺软怕硬之人,前世最后,就是这份柔弱让自己被啃得渣都不剩。
“可我现在只身一人,想要撑着偌大的侯府,没点自保的本事怎行?就像昨日,被人用匕首抵住了脖子,我竟是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
云舒顿了顿,神色一片黯然,“况且,父亲自五岁起便带我扎马步日日练筋骨,这九节鞭也是十岁时父亲寻了名师为我铸的,父亲定然是希望我能有自保之力,肆意而畅快地活着。”
“小姐,我们随你一起练!”四个丫头异口同声。
闻言云舒笑了起来,父亲留下的侯府和武艺,母亲留下的嬷嬷和这四个丫头,都是她最好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