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浔阳跑来的时候,喊了一路,结果在高门槛上绊了一跤,直接跪在宁为璇的面前。
宁为璇抿嘴一笑,半蹲下身将她一把扶起,“有什么事儿慢些说,着什么急!”
“娘娘,这事儿可慢不得,吴祈同我说……”话快出口,浔阳环顾了四周,见这园里没什么人,这才走到宁为璇跟前,低声说道,“丞相府的案子不仅没判罪,还加封了,这位刑部大人也是了得,平日看起来什么也不争,如今,这争起来,就连陛下都不敢说什么!”
“哪是这位刑部大人敢与陛下争论,是有二王爷在。”
宁为璇从篮子里翻出剪子,寻了个盆栽给它剪枝桠,浔阳见她看风淡水的,噗嗤一笑,“娘娘,我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讲。”
“什么事儿?”
“昨夜陛下在夜宴遇刺,听说,若不是二王爷及时赶到,许是会受伤。”
“嗯。”
“娘娘……没什么想问的吗?”浔阳试探性问道。
“没有”,宁为璇摇头,将剪子放下,无奈地瞧了浔阳一眼,“二王爷在,不会让对方有可乘之机,至于,这个对方是什么人,就说不准了。”
宁为璇眸色一身,白色的光点映在她的眼底,射入她的眼底,黑色的瞳孔一点点缩成一团。
这次,绝不可能这么巧合,这皇宫戒备森严,更何况,以夏侯惇渊的性子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也就罢了,正巧,二王爷回来了,这不是夏侯惇渊的一场戏,又是什么?
浔阳没有在意她这位娘娘心中所想,她听着总觉得她的皇后娘娘对二王爷的态度相对于旁人,好像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倒有些说不上来。
“娘娘,浔阳想说的是,今晨,一刑部的老将军问二王爷,为什么昨夜救驾时全身湿透,然后……”
“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今晨,一刑部的老将军……”
浔阳正要复述一遍,哪成想,宁为璇面上一惊,抓住她的肩膀着急的问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二王爷怎么回他的?”
“王爷说,脚滑,就落水了。”
宁为璇:……
“脚滑落水了?哼,说的倒还坦荡,这种人,真该押到刑部,让刑部将他的嘴巴给堵起来,免得祸害人,哦,对了,还有那双手!”
只听咔擦一声,宁为璇手上刚还要剪的枝条,断了……
浔阳从来没见过宁为璇这么生气的样子,自从她被选中做她的贴身宫女的那刻起,浔阳就觉得这位皇后娘娘就是事事不在意,什么都忍着不说的女子,如今看来,这位二王爷也是有能耐,能让她气成这副模样。
“你笑什么?”
听浔阳笑出了声,宁为璇眉头一皱起,每一寸目光都像是一道光,根根分明的落在她脸上,刺眼。
浔阳一惊,手指在衣袖邪恶内侧摸索,正想着怎么回答,手摸到一胭脂盒,心上一喜,道,“娘娘,刚烟雨阁的那位送来的。”
“嗯,什么?”宁为璇反问。
“就胭脂!”
浔阳将胭脂盒子递给宁为璇,只见她双眼紧锁,嘴上却难能一笑,“林姑娘派人送的?”
“是啊,毕竟陛下吩咐过不能与烟雨阁有过多来往,所以林姑娘就托人送了过来, 听说这胭脂甚好,定是要给娘娘留一份。”
“她也是有心了。”
宁为璇将胭脂攥在手里,正准备打开,手指摸到胭脂盒的底部,感觉到上下凹凸的纹路,眉头一皱,“浔阳,烟雨阁送了胭脂,本宫自然也要回礼,你随我看看,回送什么计较好。”
“回礼?,娘娘这烟雨阁送东西……”,浔阳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手指一紧,她点头领会,赶紧将话街上,“烟雨阁送东西,是得回送,毕竟,陛下对烟雨阁尤为重视,若不送,可得让别人落了口舌。”
两人就这样一唱一和,进了殿门禀退了所有的丫头,浔阳这才松了一口气,“娘娘,刚才本就没人,为什么这么警觉?”
“不是我警觉,是内有乾坤!”
宁为璇饶有兴趣的翻来胭脂盒子的背面,只听见咕噜一声,从里头掉出一块正正方方木片,这木片里头裹了一块布条,可就只有布条一角。
“娘娘,这是什么?”
浔阳伸手正要去拿,却被宁为璇一掌打落,“这块木片可不仅仅木片,它表面的纹路有缺口,而这后一面有一颗扣珠,浔阳,你一会儿去问问烟雨阁的丫头,这两天有什么人送礼去烟雨阁了?”
“娘娘是怀疑有人借林姑娘之手将这个东西送来?”
“不是怀疑,是确定”,宁为璇饶有兴趣的将它放在掌心,翻过来又翻过去,“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娘娘,你是皇后,作为皇后……”
“浔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妥善处理这个东西”,宁为璇将这木片藏进袖子,掀开胭脂盖子在她脸上抹了抹,远看夸赞了几句,“这胭脂还真不错,送给你了。”
“是吗“,浔阳咧嘴一笑,抿嘴一笑正当欢喜,突然眉头一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是娘娘,这个东西是林姑娘送给你的。”
“林姑娘送给我的,自然就成了我的,至于我送给了谁,她便不会再说什么!”
“可是,你现在去哪儿?”
“去躺着,我这背疼的紧,如果来人,便说本宫偶感风寒,歇下了!”
“若是陛下来了呢?”
“他可没这闲心来我这儿,毕竟,安嫔有千万种拖住她的法子。”
宁为璇一踢腿就将内殿的门吱喳一声关上,浔阳就站在柱子边上一面无奈,这哪像是背疼抓紧去躺着休养,这明明就是想支开她,也不知道她手上这木片是什么玩意儿,竟不愿让她知晓。
“哎,这天晋许是也就她这位娘娘,最是惬意胆大,若不是有陛下护着,哦,还有她的鬼点子,这宫斗剧,或许早就被拉去冷宫关上几十载了。”
浔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糟心二字,低头瞧了一眼手上的胭脂,两眼珠子很没志气的溜了几转,嘴角向上一扬,故作镇定的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头……